在纽约哪里可以吃到正宗的台湾便当?

如今的披露街(Pell)只是两个安静的街区,但唐人街当年就是在宰也街(Doyers)尽头与披露街交界的地方诞生的,到现在,旅游指南仍然会说起帮会和麻将。

到了晚上,在披露街的东头,来到鹿鸣春(Joe’s Shanghai)品尝汤包的人排起了长队。他们可能没注意到去年6月开张的台湾原创便当店(Taiwan Bear House),它的标识是一个泰迪熊,让人觉得它可能又是一家生气盎然的珍珠奶茶店。

但是看看橱窗后面堆积如山的木头空饭盒吧,它们在等着被装满呢。先是一层米饭,然后是用文火炖到快要成了肉汁的碎猪肉末。饭盒一侧是蒜炒高丽菜,因为仅仅过了一下火的缘故,仍然口感爽脆、颜色鲜亮。另一侧是半个卤蛋,还有被压得密密实实的豆腐干,点缀着八角。

上面可能还有一块裹着极松软脆皮的炸猪排,也可能是肥瘦分明、切成蛋糕薄厚的五花肉,或是被煎炸了两次的脱骨鸡肉,松脆的鸡皮格外经嚼。

在台湾,这种放在盒子里的食物被称为“便当”,也就是日语中的“bento”,它来自20世纪上半叶日本殖民统治时期。它们朴实无华,也不需要什么提升。台湾原创厨房的秘方里包括Skippy花生酱和番茄酱。

事实上,给这家餐厅菜品的最好恭维,就是说它的口味好像是火车餐。当然不是普通的火车,而是行程1000多公里的台湾环岛火车。台湾全岛到处都有便当,但几十年来,最受人喜爱的还要算是政府运营的台湾铁路管理局推出的台铁便当。

每一年都会售出成千上百万份台铁便当。它们一度在站台上被小贩兜 售,从火车窗里抛下来。去年夏天,模特们一本正经地带着它们走过秀台,这是为期四天的“台湾铁路便当节”活动的一部分,一份媒体通稿称之为“满盒都是爱、 故事与人性。”本月,台湾电视上的晚间新闻称,台铁便当可以通过网络订购。

在台湾原创,每份便当的价钱不到10美元,足以让你一整天都活力十 足(在台湾的售价可能连3美元都不到)。它们被装在轻盈,可生物降解的杨木饭盒里,饭菜压得密密实实。它不像日本便当那样分格,饭菜的分布是纵向的,最底 部是寿司米饭,上面一层层压着猪肉末、高丽菜、鸡蛋和豆腐。

如果去掉其中任何一部分,便当就会减色不少(这里的素食便当就是证 据,只是柿子椒和蘑菇加蚝油的大杂烩)。米饭浸在菜汁中,一点味道也不会损失;高丽菜和盐配合得恰到好处。鸡蛋在酱油、番茄酱和葱姜蒜末中卤过,染成了深 色,带有肉香,无论何时何地都大受欢迎。豆腐干是经过调味的,在这里几乎是甜的。

餐厅老板都是年轻人,其中郭怡文和吴侄琏在台湾长大,来美国念研究 生,第三位老板张育齐来自纽约。三人都没有厨师背景。吴女士在一家对冲基金工作、张先生是工程师、郭女士学会计。所以他们从一家台湾便当店雇了一位大厨来 纽约,把自己的拿手菜传授给郭女士,由她再来培训员工。

炸鸡的灵感来自台湾夜市上出售的“鸡米花”,它把无骨的大块鸡肉用中国的五香香料熏过,带着微微的热度,表皮之下有一点韧性。猪排上裹的不是普通的地瓜粉,而是日式面包粉。追求正宗的人可能会反对,但炸出来的脆皮呈古铜色,既松脆又柔软。

不过,如果必须选择,我还是会放弃猪排或鸡肉,来上一份分量更大的猪肉末,这是最便宜的便当,也最好吃。

吃便当的快乐有一半来自于专心致志地很快吃光。一天下午,我邻桌的年轻人弯下身子,脸贴到食物上的样子近乎不雅。他什么话也没说。店里的人全都没说话,只顾着吃,完全没兴趣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