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多、单身、离过婚就活该被糟蹋了吗?

日前,一篇名为《章文,请停止你的侵害》的文章在中国社交媒体热传,作者称遭到知名媒体人章文性侵。随后作家蒋方舟、媒体人易小荷等也发声,称曾遭章文性骚扰,引发各界哗然。

章文发文驳斥了性侵指控。对于蒋方舟和易小荷的指控,他则辩称媒体圈、公知圈常在聚会后喝酒、合影,有身体接触很正常。他还说:“蒋方舟,一直单身,交了众多男朋友;易小荷,离过婚,经常出现在酒局上。”

中国微博上的“大V”鄢烈山对蒋方舟的表态发表了以下评论:“……她(蒋方舟)当时只要认真拒绝,章文怎么可能不断摸她大腿,并后续纠缠她?章文绝不是韦小宝,这个‘公知’人前尤其是那么多熟人前,他是要顾点脸面的。蒋方舟当时不拒绝不制止,现在在网络上毁人清誉,这个女人真的很邪恶!你们却认同她,以为她很勇敢甚至纯洁!”

这些言论在网上引发争议,《新京报》评论员陈迪认为,章文的回复是一篇“大写的荡妇羞辱‘范文’”。他指出,章文对蒋、易二人的描述,是想说“男友多、单身、离过婚就活该被糟蹋了吗?”另有网络评论称,因为女性的性经历、性行为或者性欲不符合社会期待,去贬低、嘲讽、侮辱她,就是在对她进行荡妇羞辱。

荡妇羞辱(slut-shaming)指的是人们认为女性有性行为和性欲是一件羞耻的事,这样的女人因此不值得获得同情。一个被贴上“性失控”标签的女性会被称为“荡妇”,并遭到社会的谴责,如:因为衣着性感而被认为在传达性暗示、由于说出遭性侵往事而受到质疑等。

“男孩就是男孩,女孩就是荡妇”

时报记者在《历史上那些骨肉皮:从性符号到时尚偶像》一文中提到了荡妇羞辱一词:“展现性的积极面已经渗透到主流文化的对话之中,特别是那些在社交媒体时代成长的一代人,”女权主义媒体公司“Bitch”的编辑兼创意总监安迪·泽斯勒说。 “所以文化语汇里才出现了‘荡妇羞辱’之类的字眼。”

《我不是个荡妇》(I Am Not A Slut)一书的作者莱奥拉·坦恩鲍姆(Leora Tanenbaum)在《赫芬顿邮报》的文章中写道,荡妇羞辱是一种性别歧视,只有女性会被要求对她们的性欲或涉及性的行为做出检视,而男性则会因为相同的行为而受到褒扬。在美国,老一辈人流传着一句谚语:“男孩就是男孩(Boys will be boys)”。意指男孩本来的阳刚特质就应如此,且理应往这方面发展。坦恩鲍姆扩写了这句谚语:“男孩就是男孩,女孩就是荡妇(Boys will be boys, and girls will be sluts.) ”。她指出,这句谚语暗含社会的双重标准,表明女性在社会的检视下成为荡妇。

荡妇形象的翻转

在欧美国家,一些女性主义活动人士尝试重新定义“荡妇”,赋予它一个女权的面貌。在自2011年开始举办的“荡妇游行(SlutWalk)”中,一些女性走上街头,呼吁结束强奸文化,以及对受害者的衣着、行为的荡妇羞辱。在纽约,一些女性在“女性大游行”中戴着粉红“猫咪帽(pussy hat)”走上街头,象征对特朗普侮辱女性言论的反讽。

在美国,有许多关于女性在遭受性侵后发起抗​​争的例子。如时报最近的文章《直播鼻祖、“哈佛荡妇”:那些曾经的校园话题人物》中,提到了曾经的“哈佛荡妇”陈莉娜(Lena Chen)和哥伦比亚大学“床垫女孩”艾玛·索克维茨(Emma Sulkowicz)。她们通过发表文章、艺术行动等方式,向人们揭露了私密的创伤,借此唤起人们关注这个话题,翻转作为一名受压抑者的身份。文中提到,索克维茨被认为是现代反性侵运动的象征,也被誉为幸存者权利的捍卫者,或者被诋毁为一个一心要破坏前任名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