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特朗普政府8月5日时隔25年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继贸易和高科技之后,中美对立的战线扩大至汇率问题。特朗普将封杀人民币贬值,以惩罚性关税展开短期决战。即使是在美国降息的局面下,美元汇率仍处于约17年来的高点附近,在美国政府内部,甚至出现抛售货币进行干预的言论。中美的竞争性货币贬值有可能令世界经济本身变得危险。
“中国在历史上一直在外汇市场进行大规模干预,但最近正在加强引导货币贬值”,美国财政部在5日的声明中,列举了突然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的理由。
美国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是自1994年以来,时隔25年的首次。在5月发布的半年度汇率报告中表示,“中国的直接外汇干预有限”,放弃了认定。但7月底的中美部长级磋商无果而终。特朗普政权8月1日宣布启动对华关税第4轮,事态突然恶化。
5日人民币汇率时隔11年贬值跌破1美元兑7元。美国财政部的一名高官表示,被视为对华稳健派的美国财政部部长姆努钦“将7元视为汇率操纵国的认定标准”。该美国高官称“作为加征关税的对抗措施,中国容忍了人民币贬值”,美国确定了称得上极为随意的汇率操纵国的认定。
中国人民银行(央行)6日对于汇率操纵国的认定发表了声明,表示“中方对此深表遗憾”,同时表示美方做法“是任性的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行为,严重破坏国际规则,将对全球经济金融产生重大影响”。中美的主张存在分歧,对立将加深。
在美国接连不断采取强硬政策的背后,存在特朗普的焦虑。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RB)7月底时隔10年半降息,但美元的实际汇率仍处于17年来的高点附近。美国经济在发达国家之中表现强劲,资金被轴心货币美元所吸引。特朗普5日发布推特称,“(人民币贬值是)汇率操纵。美联储,你听到了吗?”这被解读为敦促美联储引导美元贬值。
美国经济的扩张期达到战后最长时间,但前景充满未知数。从4~6月的国内生产总值(GDP)来看,出口时隔3个季度转为下滑。虽然个人消费保持坚挺,但对华加征关税没有产生充分效果,美元升值导致出口产业疲弊。特朗普倾向于通过引导美元贬值来支撑国内产业的政策。
在美国政府内,目前对华强硬派似乎再次抬头。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等人7月底参加了中美部长级磋商,但5个小时就结束了谈判。特朗普1日将访华团叫到办公室,下令启动关税,当时总统助理纳瓦罗(负责贸易)在场。纳瓦罗在2016年的选举中提出“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征收45%关税”这一竞选纲领。
美国政府高官表示,纳瓦罗7月下旬甚至向特朗普建议卖出美元加以干预。拥有世界轴心货币的美国卖出美元加以干预是外汇市场的一种禁忌。当时因政权内部的反对而没有实现,但面临总统选举,特朗普政权内弥漫不择手段的空气。
中美对立甚至扩大至货币摩擦。在25年前,美国认定为汇率操纵国的是中国。当时促使中国的改革派得势,推动了2001年的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
与对世界经济影响有限的当时相比,如今情况有所不同。中国的名义GDP达到1994年的约18倍。如果支撑世界的两大经济大国因竞争性货币贬值而加深对立,有可能导致面临货币升值风险的日本等国的经济明显恶化。如果新兴市场国家争先恐后地推进货币贬值,越是经济脆弱的新兴市场国家,越将面临资本外流的风险。
在金本位制度动摇的1930年代,作为大国的英国等推动货币贬值,结果混乱波及各国,世界经济的减速加强。中美的货币战非常危险,当时的恶梦有可能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