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理解特朗普当选这桩怪事

    特朗普在周二选举结果揭晓后。

    特朗普在周二选举结果揭晓后。

    我在惊诧中看着这一切。承受不了选举结果,无法出来认输的人,并不是之前预期的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而是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

    我以为特朗普的铁杆支持者已经缩减为一个坚定而忠诚的小圈子了:鲁迪(Rudy)、纽特(Newt)、克里斯(Chris)、莎拉(Sarah)、凯莉安娜(Kellyanne)、奥玛罗萨(Omarosa)、孩子们、梅拉尼娅(Melania)——告诉他“如果你参选,你就会赢”的女人——肖恩·汉尼提(Sean Hannity)、劳拉·英格拉恩(Laura Ingraham)、马特·德鲁奇(Matt Drudge)、安娜·库尔特(Ann Coulter)、杰夫·塞申斯(Jeff Sessions)、考利·莱万多夫斯基(Corey Lewandowski)、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霍普·希克斯(Hope Hicks)、戴维·波西(David Bossie)、阿历克斯·琼斯(Alex Jones)、比尔·米切尔(Bill Mitchell)、迈克·彭斯(Mike Pence),以及我的哥哥凯文(Kevin)。

    共和党建制派忍受不了特朗普。民主党建制派嘲笑他。这位共和党提名人的竞选看上去真没什么前景。他在“令美国恢复伟大荣光”帽子上花的钱,比在民调上花的多。我今年夏天去参观他的竞选总部时,特朗普的照片、图片和纸板肖像比他的顾问还多。如果你不把纽特·金里奇(Newt Gingrich)算在内——我就不会——只有一位知名的政治史学家艾伦·利希特曼(Allan Lichtman)预测特朗普会赢。

    但是,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正如萨琳娜·佐托(Salena Zito)很有预见性地在《大西洋》(The Atlantic)上指出的:“新闻界是照着字面意思去理解他,并不正眼看他;他的支持者正眼看他,并不按字面意思去理解他。”

    午夜竞选结果揭晓时,电视台分析人士——即便是福克斯(Fox)的分析人士——都在手忙脚乱地自圆其说,为错误的民调数据找理由;而由于跌势太猛,股票交易所不得不暂时关闭了期货市场,世界正在偏离轴线,我给保守派的哥哥打了电话,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特朗普作为候选人确实存在缺陷,但他的手指搭在了脉搏上,”凯文说。“民调不靠谱,因为没有人想承认自己会投票给特朗普。但这是一场民粹主义者的反抗,很多人都相信特朗普说得没错:规则太多了,政府管太多了。一切就是让国会山那几个人致富的,完全不管把他们选上去的人。他们在国会待上几年,然后去了白宫前街,打电话给那些接替他们的人。”

    凯文也不是一直都支持特朗普,在共和党初选阶段,特朗普不是他排在第一、第二或第三的选择。民主党初选之后,特朗普对“金星家庭”汗(Khan)的一家发起恶毒攻击时,凯文也想过放弃他。

    我姐姐最后放弃了特朗普,因为讨厌他在Twitter上贬低女性,而且他太任性,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问题上。但她也不能投票给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因为不能宽恕克林顿在财务和道德上的乌烟瘴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总统不鼓励乔·拜登(Joe Biden)参选——她本可以支持拜登。

    特朗普就像拉丝普京(Rasputin),一次次被宣布已死,但却仍然活着。凯文无法接受又一个克林顿总统,昨天他去了马里兰郊区投票支持特朗普,他的儿子也是一样。

    “希拉里代表维持现状,她是有史以来缺陷最大的总统候选人,”他说。“这是对奥巴马总统的彻底否认,奥巴马给希拉里站台,觉得特朗普是个小丑。”

    最公然支持种族主义的候选人——最咄咄逼人的“出生地运动”领导者——和第一位非裔美国人总统坐在豪华轿车中去参加就职典礼的场面,简直无法想象。他们会讨论些什么?特朗普计划如何废除奥巴马医改计划?特朗普将如何任命最高法院大法官,这又将如何在未来20年里把美国变成一个更加保守的国度?特朗普打算如何取消和伊朗的协议?特朗普什么时候开始驱逐西语裔?司法部长鲁迪·朱利亚尼(Rudy Giuliani)什么时候会赦免克里斯·克里斯蒂(Chris Christie),把希拉里送进监狱?

    希拉里在竞选活动的结束陈词中说,她是唯一站在她和深渊之间的东西。但是对我保守派的家庭来说,希拉里就是深渊,而唐纳德是一根打碎华盛顿的球棒。

    凯文为我的新书《危险投票年》(The Year of Voting Dangerously)写了一篇文章,其中写道:“她在竞选方面很弱,有过一系列记录在案的丑陋交易。55%的选民说她不讨喜,67%的人说她不可信……当联邦调查局局长曝光她的重大过失——她担任国务卿时自以为是地设立了自己的电邮系统——并宣布她将不会遭到起诉时,你可以听到天堂的正义雷声。自从O·J·辛普森(O.J. Simpson)案之后,就没有哪个人在事实清楚地显示有罪的情况下如此轻松地脱身了。另一项调查把克林顿基金会的捐赠和比尔的演讲联系到一起,让他们头上常常盘旋着的奸诈和目空一切感变得更加让人讨厌。还有比尔在菲尼克斯机场的停机坪上突然去拜访了司法部长三分钟时间,就算是一年级的法律学生都知道法律禁止这么做。民主党全国委员会(DNC)以为自己给她安排了一个她能完胜的陪练,带着大选的势头和金钱挺进费城。他们想错了。”

    凯文写道,当特朗普在共和党的初选中击败16名经验丰富的对手时,就已经发出了清楚的信号,即公众受够了政治圈内人,包括希拉里。她“已经在公众视野里存在25年”,形象“完全固化了”。

    英国进行脱欧公投的前一晚,我正在欧洲。当时没人觉得它会通过。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事实。昨晚在美国,没人觉得他们会看到《纽约时报》出现《特朗普获胜》(Trump Triumphs)的标题,但是凌晨2点40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在民主党人称之为一场国家灾难,很多女性陷入崩溃之时,特朗普走上了位于希尔顿酒店的舞台,看起来情绪不太高昂——或许被吓到了?——他发表了一个平静、缓和的演讲,谈到大胆地梦想,公平地对待所有人,以及避免敌意和冲突。

    但我问哥哥,人们会不会像脱欧公投一样,也在结果出来之后开始后悔?

    凯文显得并不担心,他在家里静静地庆祝,直到凌晨。我的同事宾雅明·阿佩尔鲍姆(Binyamin Appelbaum)则在Twitter上写道:“网上喋喋不休谈论了几个月的共和党崩溃,最后我们反倒见证了民主党的出局。”

    “至于英国脱欧,市场跌下去马上又反弹了,”凯文在凌晨三点平静地说。与此同时,民主党人正在恸哭,希拉里没能出席在贾维茨中心为她举办的派对。“特朗普的选民为这个国家尽了自己的义务。谁都行,只要不是克林顿。”

    “克林顿让我想起环球公司(Universal)的恐怖片,你觉得里面的怪物死了,但接着这个怪物就又出现在一个烂续集里。我很高兴它们现在终于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