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络封锁遭遇网民反击

    去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乌镇举行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讲话。

    通常避免与政府发生冲突的中国百姓正利用一项互联网管理办法修订草案公开征求意见之机,来表达对政府加大境外网站屏蔽力度的不满。

    一个政府网站于3月25日公布了这项管理办法修订草案,将收紧对互联网域名的监管。虽然很少有人认为官方会根据公众意见来大幅修改草案内容,但是像Lily Wang这样的网民纷纷登陆该网站,选择“反对”这个选项。

    眼下的问题是,该草案中有一条规定,寻求禁止中国境内互联网服务提供商为境外注册的域名提供境内网络接入服务。更大的问题是,中国政府不断采取措施强化所谓的防火墙(Great Firewall),令很多中国网民越发感到不满。

    Lily Wang是上海一家国际贸易公司的营销人员,同时兼职做一些翻译工作。她表示,政府封锁许多境外网站的做法已加大了她工作的难度。去年在翻译一本关于摩洛 哥的英文书籍时,她无法登陆维基百科(Wikipedia)及境外网站来搜索书中的信息。当时她用来绕过防火墙的一系列虚拟私人网络(virtual private network, 简称VPN)也被封了。为了赶上截稿日期,她不得不要求一位身在德国的朋友帮她搜索所需信息,然后再通过电子邮件传给她。

    33岁的Wang说,她以前就是个文艺女青年,不关心政治和社会问题,而防火墙的限制改变了她。

    在 一个公民几乎没有机会与政府直接沟通的国家,像Wang这样的网民认为,征求意见期是一个少有的表达意见的机会,即使最终没有什么结果。负责制定互联网管 理办法的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简称:工信部)上周发布了一份公告,称受到质疑的第37条规定不会导致境外网站更多地被屏蔽。这番表态相当于对批评作出的回 应。

    自2012年底习近平出任国家主席以来,中国的互联网管控已经越来越严格,有鉴于此,中国很多观察人士认为工信部的话难以取信于人。据 总部位于华盛顿的维权组织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发布的《2015年网络自由报告》(2015 Freedom on the Net)显示,中国是全球互联网自由程度最低的国家,之前几年的排名分别为第三低和第四低。该调查衡量一个国家互联网自由的三个方面:访问障碍、内容限制 以及对网民权利的侵犯。满分为100分,中国得分为88分。

    在中国被屏蔽的境外网站有很多,从谷歌(Google)、Gmail、 Facebook、Twitter、《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和《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到PPT分享网站SlideShare。此外,不仅英文网站被屏蔽,谷歌和维基百科的中文网站也被屏蔽,在被屏蔽之前这两个网站很受欢迎。据 监控中国网络审查的Greatfire.org称,在Alexa排名头1,000的域名中有138个在中国被屏蔽。

    结果就是,中国的网民与全球其他地区越来越隔绝。中国是全球网民数量最多的国家,活跃网民数量达6.32亿,几乎是美国人口的两倍。很多业内人士和网民说,中国的互联网几乎变成了局域网。

    如果以前一直是政治异见人士和维权人士反对政府审查,那么现在越来越多人加入其中,因为网络封锁给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深圳一家互联网初创 公司的创始人称,出于业务需要,像他所在公司这样的科技企业不得不自行搭建网络基础设施,以访问境外网站。受防火墙影响,在程序员中流行的编程网站如 Stack Overflow和GitHub,在中国很难或无法访问。

    他说,对个人而言,翻墙就象是支付网络税;对企业而言,翻墙降低了竞争力,浪费了资源。

    还不清楚有多少网民投票反对受质疑的条款。国务院法制办公室称,由于征求意见期仍未结束,还不知道具体数字。一位发言人未透露征求意见期结束后该部门是否会披露该数字。国务院法制办公室之前并没有这样做过。

    一些人越来越无法忍受这种局面,Hal Hao是其中之一。现年40岁的Hao是北京一家大型保险公司的高管。本周,在所谓的“巴拿马巴文件”(Panama Papers)遭泄露后,Hao再次经历了这些网络限制,他无法阅读中共高层官员亲属被指持有海外资产的相关报道。这一话题在中国互联网上受到严格审查。

    Hao 称,他已投票反对第37条规定,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儿子将在一个封闭的社会中成长。Hao表示他非常怀念在2010年退出中国的谷歌,他曾使用谷歌搜索工作 方面的信息和有关世界的常识。通过谷歌地图(Google Maps),Hao找到了家乡河流的源头。他也用谷歌街景(Google Street View)去探索挪威的一串岛屿。

    Hao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觉得我得到了上帝的视角,只要你还有求知欲,它就会为你打开整个世界的窗户。对我来说,这如同人生的又一次认知开化。

    (本文作者袁莉是《华尔街日报》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