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午夜时分，埃莉莎·斯蒂芬斯（Elisa Stephens）想再点一杯柠檬龙舌兰酒。“把柠檬汁挤干净。”她告诉酒保。56岁的斯蒂芬斯身着合体的黑色西装裙套装，手握一个香奈儿（Chanel）手抓包，戴着圣诞装饰物那么大的一枚亮闪闪的胸针。
所谓的“绝对是最后”一杯后，她又喝了几杯，可谁会去数呢？在她举办的这场旧金山艺术大学（Academy of Art University，简称AAU）时装秀上，与时尚爱好者和穿着考究的旧金山人经过近8小时的亲密交谈之后，她红褐色头发的发型依然一丝不乱，紫红色的口红同样保持完美。早些时候，学生们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沿着前Concordia-Argonaut Club（李维·史特劳斯[Levi Strauss]创建于1864年，斯蒂芬斯家族12月购入）门前的马路列队行进。埃莉莎嘱咐摄影师，一定要把自己和时装设计师露波弗·阿兹利亚（Lubov Azria）、旧金山市市长李孟贤（Ed Lee）和前市长威利·布朗（Willie Brown）拍到一起。时装秀结束后，来宾尽情享受涂有鹅肝酱的菲列牛排饕餮盛宴，放情纵饮红酒。
的确，斯蒂芬斯有很多东西值得庆祝。自20多年前继任家族所有的旧金山艺术大学校长一职后，她将这个拥有86年历史的营利性机构，从一个地区性的学校转变成了美国最大的私立艺术大学。
在她的统领下，学校的在校学生从2,200大幅增加到了16,000，每年的收入估计高达3亿美元，并得到了联邦学生贷款的大力支持。斯蒂芬斯家族将艺术学校的大笔学费变成了旧金山最大的房地产帝国之一，在黄金地段坐拥40多宗地产，其中包括渔人码头（Fisherman’s Wharf）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前罐头厂，以及离市政厅只有几步之遥的一个138,000平方英尺的写字楼。该家族的全部房地产净值估计高达4.2亿美元，他们将这些建筑出租给旧金山艺术大学用作学校的教室和学生宿舍，每年从中可获取数千万美元的收入。
得益于这所大学的财务成功，斯蒂芬斯与其弟弟斯科特（Scott）和父母理查德（Richard）和苏珊娜（Susanne）拥有的财富估计多达8亿美元。埃莉莎和在加利福尼亚州一家建筑企业任职副总裁的丈夫埃德·康伦（Ed Conlon）与10岁的儿子的居所是一幢五层的宅邸，这所绰号为“珠宝盒”（Jewel Box）的宅邸价值610万美元，位于豪华住宅区诺布山（Nob Hill），是旧金山报纸社交版的常客。
最近，斯蒂芬斯斥资330万美元扩建了菲尼克斯的一个封闭高尔夫社区。此外，该家族在旧金山郊区的一个高档住宅区还拥有一个价值1.34亿美元的大厦，在卵石滩（Pebble Beach）和太浩湖（Lake Tahoe）拥有别墅，拥有一架公司商务飞机以及名为“埃莉莎”（Elisa）的一艘游艇。另外，该家族还拥有250辆总价值约为7,000万美元的经典款汽车，埃莉莎经常在城里驾驶这些汽车去看歌剧或者赴宴。
但是，光鲜的外表背后则是不那么光鲜的生意：任何人都可以成就一条专业艺术家之路这一“革命纲领”（斯蒂芬斯语），引诱很多心怀梦想的艺术类学生大笔举债来学校就读。
入读旧金山艺术大学无需拥有显见的才能。这所大学对任何拥有高中文凭而且愿意每年缴付2.2万美元学费（包括食宿）的人来者不拒，入学无需提供自己的作品集。旧金山艺术大学很容易被人指责为文凭制造工厂，不过这所大学并没有制造出多少文凭。只有32%的全日制学生6年后能毕业，而全国的大学毕业率则为59%，而那些只是在线学习的学生以及非全日制学生的毕业率则分别只有6%和3%。罗德岛设计学院（Rhode Island School of Design）和帕森斯设计学院（Parsons）等精英艺术院校的毕业率为90%，参见《为什么入读艺术院校可能是一个明智的职业选择》（Why Art School Can Be A Smart Career Move）。
旧金山艺术大学有少数获得文凭的毕业生在相关专业领域如愿找到了工作。在面向充满梦想的潜在生源展开营销时，该学校会靠在皮克斯动画（Pixar）、苹果（Apple）和电子艺界公司（Electronic Arts）找到工作的学生来吹嘘自己的成功。
不过对某些毕业生来说，他们找到的更可能是在当地的星巴克（Starbucks）咖啡店上早班的工作，除此之外，他们还背负着沉重的债务。2013到2014学年，在该学校大约1.07万本科生中，55%的学生的联邦学生贷款总额高达4,500万美元。
人们的幻想为此开始慢慢消散。在校学生人数比2011年的峰值降低了2,000人。据估计，学校的利润率可能也从10年前的两位数畏缩到了一位数，但斯蒂芬斯表示，学校是盈利的，不过她没有透露任何数字。学校有四分之三的建筑面临着严重违规的问题，参见《蔑视旧金山土地使用法的营利性大学》（“The For-Profit University That Flouts San Francisco’s Land-Use Laws”）。
最近，该学校糟糕的毕业率水平引起了资格认证机构的关注。7月，面向营利性大学的严格新法规生效后，旧金山艺术大学的很多专业都面临着失去联邦资助的资格。另外，该学校目前正在与一位检举人打官司，这位前招生人员称学校的规定是违法的，规定称，如果他们招募更多的学生入学，就能获得更多的报酬。
虽然旧金山艺术大学离“绝对的最后”还很遥远，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为了让这个机构运转下去，斯蒂芬斯必须付出空前的努力。
这所艺术学校是埃莉莎的祖父理查德·S. 斯蒂芬斯（Richard S. Stephens）与妻子克拉拉（Clara）在“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期间创建的，查德·S. 斯蒂芬斯是西海岸一个拥有117年历史的时尚出版物《日落》（Sunset）杂志的画家和艺术总监。他们创建的广告艺术学院（Academie of Advertising Art）从旧金山市中心的一个有两个房间的阁楼起家，每年为广告公司培养45个学生。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校学生人数增长到了350人，学校也增加了时尚插图、美术和漫画专业。
1951年，创始人的儿子理查德·A. 斯蒂芬斯（Richard A. Stephens）接管学校。这位斯坦福大学（Stanford）毕业生善于交际、为人率直，喜欢豪华汽车。在其后的数十年里，理查德·A. 斯蒂芬斯将摄影和时装也纳入了学校课程。意识到不断提升的房租最终会让学校破产后，他购买了第一批五幢建筑。
被父亲称为“公主”的埃莉莎在希尔斯伯勒（Hillsborough）——旧金山南部郊区的一个富裕社区——长大成人期间，开始跟随父亲工作。1981年从瓦萨尔学院（Vassar）获得政治学学位后，她在自己家的大学上了一年课，之后，从旧金山大学（University of San Francisco）获得了法律学位（因为拥有法学博士学位，她让人们称自己为“博士”。）1988年作为学校法务顾问加盟旧金山艺术大学之前，斯蒂芬斯曾是移动电话网络运营商General Cellular公司的一位律师。
那时候，她父亲已经成了董事长，并将日常运营工作交给了外人。当她决定要接过权杖时，她父亲培训了她两年。培训包括很多讨论商务事务的早餐、午餐和晚餐。“他当面教我如何处理可能遇到的所有问题。”她说道，“他教我怎么观察，怎么让人注意。”
1992年，埃莉莎成了校长，当时，学校有2,200名学生，年收入800万美元。从一开始，她奉行的哲学就是“越大越好”。为了学校的竞争优势，她的首批行动之一就是斥资100万美元——相当于年收入的大约12%——为教室装配了最新型的麦金塔电脑（Macintoshes）。2002年，她启动了在线教育计划，再加上不断升级的营销活动和联邦补助的增长，入学人数显著提高。此外，斯蒂芬斯还开始了一场房地产抢购狂欢，20世纪90年代购入11幢建筑，随后的10年将另外17幢建筑收入囊中。该家族将所有这些房产悉数出租给了学校。
到了2007年，在校学生达到了1万人，这是该家族从来未曾想到过的数字。“这让我们停下脚步想到：‘哇，这个数字可能是无限的。’”斯蒂芬斯说道。
斯蒂芬斯的办公室设在一幢大楼的六层，这幢以她父亲的名字命名的大楼位于旧金山科技企业密集的市场南区（South of Market），离学校创建时的阁楼只需步行6分钟。春季学期的忙碌告一段落后，她开始策划怎么在2011年让在校生人数超过18,000的最高峰。“你越大，越容易慢下来。我们面临的挑战是如何保持敏捷、行动迅速，并让一切简单化。”她说道。
她表示，将来的扩张很大一部分会通过虚拟世界来实现。该学校的76个学位课程有6个是在线课程，35%的学生只学习在线课程。此外，她还想招收更多的外国学生，外国学生现在占学生总数的三分之一，之所以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他们只需掏学费即可入学，不受其他附加规定的约束。
旧金山艺术大学现归斯蒂芬斯学院（Stephens Institute）所有，斯蒂芬斯学院是加利福尼亚州一个由该家族信托控制的公司，今天，这所大学的价值估计为3亿美元，根据分析师的研究以及该大学的上市竞争对手的价值变化趋势，该大学目前的价值已经远远低于10年前的价值。21世纪初，也就是营利性大学的鼎盛时期，这所学校的利润率超过15%，不过在那之后，整个部门的利润率已经降低到了略低于10%的水平。
“这个行业是华尔街的宠儿。”瑞士信贷集团（Credit Suisse）的市场研究分析师崔斯·乌尔丹（Trace Urdan）说道，“但是，最近6年半以来，联邦政府对这个部门并不友好。对这一行业的重新管制降低了它们的价值。”
奥巴马政府消除了营利性大学招生人员的工资根据入学人数来确定这一漏洞，这类大学的在线课程也需要州当局的批准。7月，经过修订的“有酬工作”（gainful employment）规定生效，意味着学校必须提高学位的质量。现在，营利性大学设置的专业课程要想继续拥有政府资助的资格，这些专业的毕业生用于偿付联邦助学贷款的数额不能超过他们可自由支配收入的20%，或者不能超过他们年收入总额的8%。乌尔丹谈到，这些规定对营利性大学——尤其是艺术院校——来说是个关乎“生存的威胁”（existential threat）。
按美国教育部2012年对这一比率进行的初步计算，旧金山艺术大学16个可获得数据的专业有多达13个不符合新标准。旧金山艺术大学的一位发言人表示，官方的比率要到2016年才会出台，计算结果会与之前的结果有所不同。
“我们的很多学生没有使用助学金，所以他们不会受到影响。那些受到影响的学生可以转向另一个专业，或者使用其他资助形式。”这位发言人谈道。时间会告诉我们，其他资助形式是否可行，以及旧金山艺术大学是否能消除外国学生和富裕学生之间的差异。
密切关注旧金山艺术大学的不只是联邦政府。来自该学校资格认证机构西部院校联盟（Western Association of Schools and Colleges，简称WASC）的一个团队在去年进行一次评审后指出，旧金山艺术大学的低毕业率“可能表明，学生不知道取得成功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或者对成功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这些学生最终失败，他们付出的是高昂的代价。”尽管毕业率很低，可如果学生入学达到四周后，旧金山艺术大学会扣留学生整个学期的学费，这也是艺术院校的惯例。
虽然西部院校联盟2014年7月将对旧金山艺术大学的认证又延长了7年，但该联盟向学校发出了一个“表示担忧的正式通知”，原因主要在于毕业率很低，并约定于2016年对学校进行一次特别拜访，以审查学校的改善情况。
斯蒂芬斯简称，对旧金山艺术大学这样的学校，关注毕业率就是“舍本逐末”。“如果一个学生在学完所有必修课之前完成了大量作品，并在相关领域找到了工作，那么，我们就不会把他们留在学校了。”她说道，“文凭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旧金山艺术大学到底有多少毕业生真的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找到了工作，则是个“国家机密”。
4月，营利性教育部门遭受了第一次巨大的冲击，当时，设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安娜（Santa Ana）的教育集团科林斯学院（Corinthian Colleges）宣告关闭，并申请破产。该集团在鼎盛时期，111个校园共有8.1万名学生。因为该集团下属机构希尔德学院（Heald College）没有如实披露就业率，为此，教育部对其罚款3,000万美元并中断学生补助，其后，该集团宣告关张。
与旧金山艺术大学类似的是，希尔德学院的认证机构同样也是西部院校联盟，该联盟并不要求大学披露就业数据。但是，按联邦法规的要求，希尔德学院必须发布就业率数据，因为该学院有义务采集这些数据。
斯蒂芬斯谈到，虽然旧金山艺术大学也会跟踪就业统计数据，但该学校并没有发布这些数据，尽管联邦法规要求他们发布。教育部的一位发言人谈到，未能遵循这一法规的学校，如果违规行为被认定为“极端恶劣”，联邦政府助学金可能被中断。
作为回应，旧金山艺术大学称，“我们没被要求披露就业率数据，在教育部最终确定就业率计算公式之前，我们也无法披露就业比率。”教育部那位发言人则表示，所有有义务采集就业率数据的学校都必须公布这些数据以及采用的计算方法。
旧金山艺术大学公布的最近就业率数据还是2006年的数据，是在该学校转投一个不要求披露这些数据的认知机构之前的数据。该学校当时宣称，80%的毕业生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找到了工作。但斯蒂芬斯没有披露目前的数字。
毋庸置疑，至少有些毕业生在知名公司找到了工作。该学校在其网站上称，2013年毕业的有些网站设计专业毕业生被Facebook、谷歌（Google）和惠普（HP）等公司聘用，有些插图专业的毕业生在电子艺界公司、派拉蒙影业公司（Paramount Pictures）和索尼（Sony）找到了工作，某些动画和视觉效果专业的毕业生已被迪士尼（Disney）、梦工厂（DreamsWorks）和皮克斯录用。不过该学校没有说明到底有多少学生被这些企业聘用。
从2004年到2011年负责旧金山艺术大学动画和视觉效果专业在线教学的文斯·德·卡特罗（Vince De Quattro）说，该学校没有如实公布就业率。2012年，德·卡特罗向2012年旧金山高等法院（San Francisco Superior Court）提起了一宗不当解雇（wrongful-termination）诉讼，他在诉状中说，在他就职期间，旧金山艺术大学广而告之的75%的就业率没有包括在线教育学生的就业状况，而他们更难找到工作。德·卡特罗称，他在2011年3月的一个会议上对此提出质疑后遭到校方解雇。（他的起诉被驳回，因为他未能证实他在那次会议上谈到的统计数据。）旧金山艺术大学拒绝对此置评。
现在旧金山湾区（Bay Area）一个动画工作室担任产品经理的德·卡特罗说，虽然旧金山艺术大学不乏成功故事，但该学校的商业模式是建立在归宿不佳的学生基础之上的。“有很多学生被‘遗弃’了。”他说道，“起初有100个学生的一个班，最终可能只有5个孩子找到了工作。”
有些学生的境况确实很艰难。2012年，从旧金山艺术大学获得动画和视觉效果专业学士学位后，雅各布·弗拉加（Jacob Fraga）在星巴克咖啡工作了两年。旧金山艺术大学之所以对他很有吸引力，是因为该学校夸口说自己与皮克斯等公司有关系，他谈到，可是自己找工作时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意义的指导。
“没人真的关心你在何处落脚。”他说道。身背2.5万美元学生贷款债务的弗拉加，现在在互助租车服务企业Lyft开车，同时在一所社区大学学习计算机，寄望于将来能找个更好的工作。“我觉得非常无助。我怎么还清这么多的债务呢？”他问道。
塔玛拉·黄（Tamara Huynh）2011年从旧金山艺术大学获得三维造型和雕塑的美术学士学位后，落脚点也是星巴克咖啡店，这家咖啡店离斯蒂芬斯的办公室有5分钟的路程。虽然学校在大学情况介绍中信誓旦旦地宣称，学校教职都是“一流专业人士，他们一直以教学为生”，可塔玛拉·黄说，有些教师刚刚大学毕业，有些则已有数年未曾从事过教学工作。（旧金山艺术大学称，教职通常至少有两年行业经验。）塔玛拉·黄毕业后曾申请过大约60个本专业的工作，但全部杳无音信。另外，她和身为美术教师的父母还背上了6.8万美元的贷款债务。
“我很清楚艺术是一条艰难之路，可我还是希望当时对这样的结局有更充分的准备。”她说道，“我曾以为，只要你通过努力学习毕业了，所有的大门都会向你敞开。可结果并非如此。”
旧金山艺术大学电话营销中心的员工演绎的则是另一个故事，他们的工作是招募新生。2月辞职的前招生代表马洛里·林奇（Mallory Lynch）说，招生经理们告诉她，要用成功故事劝诱学生，要避免提及辍学率。把学校推销给显然准备不够充分的人（其中包括一位已经失业的四个孩子的母亲，那些无力负担100美元入学申请费的人，以及没有电脑的在线课程申请人），这让她深感不安。
“我们告诉他们，一切皆有可能，我们会传授给他们成功所需的技能。”林奇说道，“向他们施压，在我们明知他们在入学几周后就会辍学的情况下还告诉他们可以负担得起学费，这种做法是有问题的。”
2009年，旧金山艺术大学的四位前招生代表在奥克兰联邦地区法院提起检举人诉讼，他们称，学校根据他们的招生人数非法调整招生代表的收入。旧金山艺术大学拒绝对这宗官司置评，校方在提交给法院的法律文件中称，按存在漏洞的“安全港”（safe harbor）规定，这样的薪酬体系当时是合法的，因为相关规定也考虑到了质量因素。招生代表的律师斯蒂芬·杰斐（Stephen Jaffe）表示，各方正在为达成和解进行沟通。
另外，旧金山艺术大学还在场地问题上遇到了麻烦。斯蒂芬斯家族——拥有旧金山艺术大学几乎全部建筑——的40多宗房产有31宗严重违反规划法规，有些违规可以追溯到2005年。违规主要体现在将办公建筑非法转变成教室，将酒店和公寓——其中包括有租金管制的住房——转变成学生宿舍。旧金山艺术大学在没有“学校总体规划”（Institutional Master Plan）的情况下非法运营了数年之久，一份环境影响报告的完成耗时长达7年，通常只需3年即可完成。旧金山艺术大学则将延迟提交报告的原因归咎于这座城市的时间安排。
旧金山规划专员凯瑟琳·摩尔（Kathrin Moore）表示：“这是在一个在其他方面运行良好的城市中前所未见的非法运营行为。”
城市规划局一位发言人谈到，即便是针对单一一宗房产42万美元的罚款，旧金山艺术大学也没有缴付。该学校支付了5万美元即获得了多宗房产的违规许可。希望今年再次当选的前城市监督人亚伦·佩斯金（Aaron Peskin）指责市长李孟贤替旧金山艺术大学出面干预。斯蒂芬斯与李孟贤的合照频频见诸报端。不过斯蒂芬斯和规划局的发言人均否认李孟贤插手此事，李孟贤办公室没有回应我们请其评述的请求。
听口气，斯蒂芬斯对如潮的负面评论颇感困惑。“我不知道什么事情唤醒了某人并盯上了我们。”她说道，“我们一直都在这儿，从来没有躲藏过。”
此言确实不假。即便是最心无旁骛的旧金山游客，也无法不注意到在这个城市最吸引人的地方迎风招展的旧金山艺术大学亮红色旗帜广告，所有的广告都宣示着一个承诺：钱包瘪瘪——或者可以获得联邦学生贷款——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工作无忧的艺术家……当然，如果没有成功，你也可以帮助埃莉莎·斯蒂芬斯购买最新款的经典汽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