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总理朔尔茨前脚刚走,中共就打了欧盟一棒子。11月4日,第五届进博会开幕式上,欧洲理事会(欧盟最高决策机构)主席米歇尔应邀录制的视频致辞,竟没播出。米歇尔的发言人表示,“我们已通过正常的外交途径进行了交涉。”
媒体报道此事,称原因是米歇尔讲话“内容太敏感”。据路透社得到的视频讲话稿,米歇尔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称为“非法战争”,表示欧盟正在从中汲取“重要的教训”。欧洲过去过于依赖俄罗斯的化石能源,造成了贸易的不平衡。他说“我们要平衡贸易关系……以避免形成过度依赖。这一点也适用于同中(共)国的贸易关系。”他同时呼吁中共“通过与俄罗斯之间所谓‘无止境’的伙伴关系”,“ 你可以帮助结束这(场战争)。”有欧盟外交官对法新社透露,中共事先提出要删减米歇尔讲话,尤其是涉及乌克兰战争的部分,欧盟方面不同意,双方未能协商出结果。
本文以为,对信奉“外交无小事”的中共来说,此事是有意为之,借此释放三信号。
一 坚持“战狼外交”
“二十大”报告中,将“全方位开展”、“全面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当作“过去五年的工作和新时代十年的伟大变革”的一大成绩。担任外交部长近十年的王毅,年虽69岁,仍再进一步入了政治局。不难想像,未来中共的外交取向,将会更加强硬、霸道、僵死。
当今的国际战略格局向美中两极对抗方向加快演变。中共自负中美实力对比态势于己有利(“东升西降”),对美、对西方,总体上维持“斗而不破”的状态,同时加大“斗”的份量,以此掌握主动。习近平在“十九大”报告上提“四个伟大”(“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二十大”报告提“三个务必”(即务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务必谦虚谨慎、艰苦奋斗,务必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和“五个重大原则”,“斗争”都是其中之一。中共“斗争哲学”再强化,继续“战狼外交”也就必不可免了。
二 判断欧盟衰落
中共多年来支持欧洲一体化,有其私心。在冷战期间,借欧洲一体化冲击美苏两极格局,拓宽自己的战略空间、获得经济、技术实惠;冷战结束至今,支持欧盟“战略自主”、成为世界一极,是为削弱美国霸权、离间欧美关系。
进入21世纪,欧盟相继度过“危机的十年”和“失落的十年”,相对衰落。而随着中国经济暴发,中共眼中的欧盟变衰了。20世界90年代以前,中国连意大利的GDP总量都达不到。2000年,中国GDP为1.21万亿美元,只相当于欧盟的16.67%(欧盟为7.26万亿美元),差距比较大。2010年,中国GDP提升到了6.09万亿美元,相当于欧盟的41.85%(欧盟为14.55亿美元),差距快速缩小。2021年,中国GDP为17.73万亿美元,首次超过欧盟(也因为英国脱欧,欧盟少了3万亿)。
再从基本国情来讲。欧盟面积才242万平方千米,中国为960万平方千米;欧盟人口为3.5亿,中国为14.1亿,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都比中国少很多,发展潜力远不如中国。而现在的向数字社会过渡,中共也自负走到欧盟前面了。
因此,中共只认实力,对欧盟虽还有所求,但心里已把它当作小兄弟了。
三 敲打欧盟,使其为我所用
中共内心瞧不起欧盟。一个突出的例子是,去年双方围绕新疆人权问题打制裁战,中共气势汹汹。欧盟制裁四名新疆高级官员和一家实体,中共反制裁欧洲八名民意代表、两名学者、四个实体。
只是迫于中美“战略竞争”,中共才向欧盟示弱,施展经济诱惑(参见笔者“中共为什么巨资购买空客客机?”一文)。
在中共眼中,欧盟至少存在两大弱点。第一,欧盟27个成员国,相互差别大,而决策上却执行“一致通过”原则,内部协调难度大。第二,经济上,欧盟虽然与美国、中共鼎足而三,但事实上已经处于二难境地:欧盟跟美国保持融合、又称要保持自治;欧盟与中国经济联系密切,既称不与中国脱钩,又称要降低依赖性。因此,欧盟是左顾右盼,瞻前顾后,难以决断,对华新战略迟迟不能出台。
这就使中共有机可乘。中共精于统战谋略,一直强调“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因此,对于欧盟,中共采取“又打又拉”的两手(如果只打不拉,就把欧盟推到美国怀抱里去了;如果只拉不打,就会让欧盟尾巴翘到天上了)。怎么敲打欧盟?取消米歇尔的视频讲话,就是一个顺手的事。
结语
欧盟是西方的一员,与中共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而中共推行的“战狼外交”,对欧盟是有很大威胁性的;但是,欧盟却被与中国的经济利益牵制着,完全识破中共“求同存异”的诡计尚需时日。
另一方面,中共对欧盟也存在着误判。例如,将乌克兰战争看作是欧盟衰落的又一个证据,而不是视其为欧盟觉醒的信号。与美国共同的价值观、历史和现实中的大西洋联盟等等,都决定了欧盟在关键时刻一定会与美国站在一起。因此,中共对欧盟的“又打又拉”,或可奏效于一时,终究还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