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用品高效时代意味什么?

美国亚马逊将收购生产扫地机器人“Roomba”的美国iRobot,还将成为日本化妆品点评网站“@cosme”运营商的最大股东。这些投资的共同点是均有助于消费者缩短耗费在生活上的时间。

针对收购Roomba,亚马逊提出“从家务时间中解放出来”。@cosme等点评网站的优势也在于缩短因选择而烦恼的时间。这是一贯追求提高消费者的便利性、掌握市场支配力的亚马逊特有的战略。

如今消费者强烈追求的便利性指的是“性时比”(成效与时间比)的高效化。人们借助数字技术获得便利性,同时随着获取各种信息和采取各种行动,也变得忙碌。另外,新冠疫情将增强性时比的意识。具有象征性的就是家务。随着宅家生活增加,在家务上花费的时间和劳力也成为必要。

现在,日本近7成家庭为双职工家庭,很难像以前那样完成费事的家务。要求缩短家务时间的需求史无前例地加强。在日本,做咖喱饭时的咖喱酱汁以往一般是用锅来煮的,但据好侍食品调查,能以不到一半时间完成的用平底锅制作咖喱的情况已经占到约1成。日本食品佐料制造商龟甲万(Kikkoman)则倡导通过制作简单而美味的小菜来节省时间的“创造时间”经营。

家电的畅销也体现出这种趋势。东京都内的量贩店挂出“自动烹饪锅简单&省时”的宣传板,然后陈列出从大厂商到新兴企业的各类产品。比如AINX(位于东京港区)的电炊锅具有“炒”“炖”“蒸”等9种烹饪功能。如果是做意大利面,加入面和配菜,只需按下按钮,约10分之后即可完成。

爱丽思欧雅玛也在开拓“性时比”市场。将盒饭或饭团的加热时间缩短为一半的微烤一体机和自动烹饪机很畅销。食品企业也积极开发性时比更高的商品。最近成为话题的是日清食品的“0秒鸡汤拉面”(类似中国的干脆面)。2017年作为鸡汤拉面的促销活动的一环,播出了女演员新垣结衣直接吃鸡汤拉面的“0秒鸡汤拉面”广告。

符合消费者的性时比意识的“0秒食用”通过SNS(社交网站)在日本社会扎根。日清又在4月推出了减少盐分等适合食用的名副其实的0秒鸡汤拉面,随后转眼之间脱销。虽然可以说是作为零食的用途扩大,但该公司营销部品牌经理上原秀介强调称,“这是在任何地方都能一只手拿着吃的拉面”。 在日本,以年轻的Z世代为中心,在饮食方面追求快速的趋势加强。日本信息学者落合阳一利用吸管吸着吃速食咖喱的做法成为话题,甚至还有消费者自行制作仅靠吸食即可摄入1天所需营养成分的“整餐(complete meal)”。日清食品自2022年起,以KANZEN MEAL系列推出了“SMOOTHIE”(混合蔬菜果汁等的奶昔)和“Curry Meshi”(咖喱味速食饭),在1个月里总计售出100万份,大受欢迎。

随着加强追求性时比的消费模式扎根,正在日本引发争议的是以快进方式观看电影和电视剧的所谓的倍速播放。在恰好5年前,我曾在日本经济新闻的刊物《日经MJ》上刊登了题为《我们的倍速一代》的报道,当时仅仅感觉“或许存在这样的年轻人”,但日本市场调研公司Cross Marketing(位于东京新宿区)的调查显示,目前日本20~29岁人群的近半数有过倍速播放的经历。

能够灵活操作和观看电视以及各种视频发布服务的消费者在日本越来越多(东京千代田区的家电连锁店)

熟悉视频内容产业的撰稿人稻田丰史针对倍速播放曾带着“或许是对制作者和演艺工作者的亵渎”的想法开始对年轻一代进行采访和调查,出版了题为《快进看电影之人》的书籍。但他表示目前已开始产生一定的理解。既可以借助当下流行的作品这一信息共享来维持人际关系,又能避免花费较长时间去观看、结果内容很无聊之际的时间浪费——稻田认为倍速播放正是源自过剩信息社会这一环境上的变化。

稻田表示,2019年在线视频大企业美国奈飞(Netflix)推出倍速功能是一个转折点。他指出,随时都能获取庞大内容的环境取得进展,除了“观赏作品”的行为之外,为收集信息而“消费内容”的模式也已产生。博报堂生活综合研究所分析称“对时间进行浓缩使用的倍速播放不仅限于年轻一代,还扩大至广泛年龄段”。

这也随之产生了误解作品或出现仅介绍梗概的“电影剪辑解说”等违法行为的问题。虽然这些值得注意,但时代的趋势不会改变。过去曾有很多消费者对于在便利店购买原来手工制作的饭团、通过电商在无法试穿的情况下购买服装充满抵触,但如今已变得理所当然。

写到这里,社会学者马克斯·韦伯(Max Weber)的至理名言掠过我的脑海。他说“无灵魂的专家,无心的享乐人,这空无者竟自负已登上人类前所未达的境界”(《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数字资本主义创造出名为“倍速消费”的欲望。马克斯·韦伯预言了人性淡薄的制度社会的到来,但我们没有时间沉浸于感伤,只能去面对这瓦解生活定式的浪潮。关键是人们的耐心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