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仍在全球大流行,而且有可能在2020年秋冬反扑。与此同时,国际新冠疫苗竞赛已进入加时赛,各国希望在此之前推出行之有效的疫苗有效控制疫情。
在这场竞赛中,“疫苗民族主义”加剧,有的国家被指走捷径、从事间谍活动、失去道德约束的冒险和嫉妒它国。俄罗斯已于八月中宣布投入使用一款人体测试不到两个月的疫苗“卫星五号”(Sputnik-V)。总统普京表示该疫苗已通过所需检测。
俄罗斯发布震惊国际的公告后的十多天,来自中国官媒一则消息也同样引发外界关注。
在8月22日晚中国央视《对话》栏目中,中国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工作组组长郑忠伟表示,中国已于7月22日正式启动新冠疫苗的紧急使用。他透露,中国官方在6月24日批准疫苗紧急使用方案。
但由中国国药集体研发的一款疫苗六月底才开始获准开启国际三期临床试验。疫苗要经过临床三期试验后,验证其安全性才可继续往前推进。开发疫苗通常需要数年时间,本次新冠大流行的紧迫性和严重性,将疫苗研发的进程大大缩短。
目前尚不清楚中国已经紧急接种疫苗的具体人数。郑忠伟则表示,该疫苗是在一定范围、一定时限内紧急使用。目的是在医务人员、防疫人员、边检人员以及保障城市基本运行人员等特殊人群中,先建立起免疫屏障,整个城市的运行就会有稳定的保障。
大打折扣的疫苗研发时间
新冠疫苗是现代社会最有价值,最受追捧的医学研究领域之一。这不仅因为它可以挽救生命,消除疫情的冲击,还可以为疫苗研发成功者带来荣耀和认可。
美国乔治敦大学全球卫生法教授劳伦斯·戈斯汀(Lawrence Gostin)说:“我从未见过(其它)医疗产品在政治上有如此大的利害关系。新冠疫苗的政治象征意义背后,是因为超级大国已将其视为展现自己国家科学实力的象征,证明政治制度优越性的手段。”
戈斯丁教授说:“我们为人类参与者研究制定了一套道德规范,旨在防止滥用行为。”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数据,目前约有六款领先的新冠疫苗在进行三期试验,其中中国有三款;英国有一款;一款在美国,以及一款德美联合研制。
尽管所有研发者都在努力加快步伐,但俄罗斯研发的疫苗“卫星五号”(Sputnik-V)引发人们对缩短正常程序的担忧。
七月,英国,美国和加拿大指责俄罗斯的间谍机构入侵疫苗研究,克里姆林宫对此予以否认。当时情报显示,这项活动更多的是窃取数据而不是破坏疫苗研发。
接下来的一周,美国司法部指责两名中国黑客代表北京的情报部门针对疫苗研发下手。中国对此强烈否认,并表示已与世界共享病毒信息,并与外国合作。
科学家认为,更大的担忧其实是缩短通常缓慢而复杂冗长的疫苗医学试验。
美国乔治城大学外交关系委员会全球卫生计划主任托马斯·波利基(Thomas Bollyky)说:“就俄罗斯的例子来讲,肯定是走了捷径。研发疫苗并不难,难的是证明疫苗是否安全有效。而且如果各国只对疫苗本身感兴趣,他们可以走捷径。”
俄罗斯的做法招致西方科学家的质疑。白宫新冠病毒特别工作组中最杰出的一大成员福奇(Dr Anthony Fauci)博士说,他“严重怀疑”俄罗斯声称自身疫苗安全有效的说辞。在莫斯科,这种担忧被解读“嫉妒”。接种疫苗的人说,他们很快将在主要的国际科学杂志上发表数据。
同时, 中国也加快研发步伐。但中国7月底已开始紧急启用疫苗的消息,无疑让外界对疫苗的安全性更加担忧。
中国一些药企称,一些高管已经接种疫苗以提前测试疫苗。此举旨在表明负责人愿意承担风险并做出牺牲。在俄罗斯,总统普京的女儿也已接种疫苗。
有报道称,中俄两国在特定人群包括军队测试该疫苗引起道德上的担忧,因为这些人的同意可能有被强加的成份。中国医药公司康希诺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合作研发的一种疫苗于6月获准在军队内部使用后才开始进行后期的“第三阶段”试验。
未能通过全面测试就将疫苗面世,可能会导致公众过度自信和新冠病毒的进一步传播。另外,一款具有严重副作用的疫苗可能会助长反疫苗接种运动。
疫苗背后的国家意志
大多数疫苗研发计划都是商业活动,通常由国际合作完成。但这并未阻止各国政府将其视为国家威望和科学实力的象征,这也是他们应对外界批评处理危机不力的手段。
波利基说:“某些国家在疫苗研发方面显得特别冒进,主要是源于他们国内担忧外界对其抗疫表现的评价。”
新冠疫情爆发以来,中国政府受到国际社会广泛质疑,舆论认为疫情初期中共应对不力,让全球错过最好的预防时机。
在美国大选的大背景下,特朗普政府也因对疫情处置不力一直承受巨大的压力。像莫斯科一样,美国也未将疫苗研发与航空竞争的思路分开,将疫苗命名为“曲速”(Warp Speed),灵感源于电影《星际迷航》。
如果英国成功自产疫苗将提振首相约翰逊政府的威望和信心,英国政府也因抗疫不力广受批评。英国卫生部长汉考克说,“英国继续引领世界”疫苗开发。与其他国家一样,英国也通过签订合同购买他国疫苗以防万一。但这引起人们对这场疫苗竞赛的其它担忧。
疫苗民族主义
波利基说:“西方国家肯定存在疫苗民族主义,在美国和英国的呈现形式是政府垄断大量初始疫苗供应。”
当然在新冠病毒抬头之前,民族主义就在上升。但是大流行加速了这种民族主义。
最初急于购买呼吸机和个人防护设备的国家在机场用现金互相竞争,这突显了对外国供应的依赖,并刺激国内生产能力的提高。
对于所有有关在国际上分发疫苗的说法,最先开发出来的人可能能确保他们有优先权来挽救生命并推动经济发展。同样,政府未能确保供应会导致公众愤怒和有关执政能力的担忧。
世卫组织负责人于8月18日再次呼吁富裕国家加入一项全球计划:与穷国共享疫苗。谭德塞说:“我们要防止疫苗民族主义。”
各国也可能倾向于通过外交手段向其他国家提供疫苗,通过”疫苗外交“以求获得好感和建立国际支持。
波利基认为:“每个有早期疫苗供应的政府最终都会将其中一些疫苗用于外交”。
然而,率先上市并不一定意味着疫苗将是最有效的,专家警告说,这不是一场只有一个获胜者或终点的比赛。这意味着在研发和供应疫苗方面的竞争可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