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版的死于安乐与人类的选项

一个人,如果生活优裕、衣食无忧,长久下去,会如何?我们的头脑里,不免冒出,“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生于安乐死于忧患”。。。。

一个家庭,我们知道“富不过三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一个族群,有铁杆庄稼、不为生存操心,我们知道,八旗子弟的最终命运;

我们把视野,放大到整个人类。

一旦科技进步、生产力高度发达,社会的每一个个体,都富裕充足,衣食不愁、安全安逸,整个社会,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这个问题,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绝大多数人,既想不到、也没有能力,去验证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确合理。有一个人除外,他就是美国生态学家约翰-卡隆。

卡隆教授经过精心构思设计,以老鼠的群落社会为样板,花了数年的时间,进行了一项独特有趣、发人深思的实验。(我们这里,除了想当然的空发议论,好像没有哪个专家教授,能够从科学角度,去设计展开这样的实验)

实验的目的,就是想研究:如果让一群老鼠身处食物充裕、安全舒适环境中,老鼠社会会如何发展?

卡隆的这个实验,命名为:老鼠的乌托邦(Mice Utopia Experiment)。

卡隆教授设计了一个足够数千只老鼠生存的实验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每边构建四条铁丝网通道。通道两侧设计成老鼠窝,空间中,安装提供食物和水的自动投放器。

在全世界左派人群最激情亢奋、人间天堂梦想最灼热的1960年代末,卡隆开始了实验。他把四对老鼠放入了这个大空间里,观察它们,在这个老鼠天堂般的环境里,它们会如何生存繁衍。

这些老鼠,住着宽敞的大house,无需劳动、无需逃命,衣食无忧,没有天敌,没有自然灾害,幸福得冒泡,日子不要太滋润!简直就是人类对乌托邦主义、对天堂的梦想成真。

老鼠以超强繁殖能力著名,在衣食无忧的乐园里,果然迅速地繁殖壮大。这样优裕的环境中,它们在两个月里,数量就翻了一倍多!

到了第315天时,老鼠们的数量,就从8只,变成了620只!不过,它们的生存空间,还是非常宽裕的。但是,这个时候,就达到了整个实验的最高增速!315天之后,老鼠的增长显著下降,变成了每145天增加一倍。

紧接着,老鼠群的社会秩序,开始发生异常地变化:公鼠繁殖交配的本能兴趣,逐渐消失了;兴趣点,转移到了互相厮杀争斗,而所斗所争的,既不是食物、也不是异性;——不再是这两个动物界永远的主题。

母鼠也逐渐暴力化,保护照顾小鼠的天性,开始淡化消失;而小鼠呢,处于被父母抛弃状态,不知如何作“人”,无法适应老鼠群落生存;但上一代的攻击、逃避等行为,则被传递了下去……

到了600天的时候,老鼠群的社会秩序,完全崩溃,个体行为失序:幼鼠缺乏照顾,死亡率高达95%;不缺食物的情况下,老鼠同类相吃,失去天性的母鼠,居然吃小孩;对异性兴趣消逝,公鼠和公鼠却互相交配;

出现了逃避社会的“宅鼠”,不求偶、不社交、自我孤立;别人睡觉后,才出来活动、喝水吃东西;新生代的老鼠,不交配、不养育,他们所有的时间,就是吃饭、睡觉和梳理毛发(打扮),被定义为“美丽鼠”。

到最后,母鼠们完全停止了生育,老鼠群数量不断下降,直至最后——灭绝!

在卡隆教授的实验里,这个老鼠种群的命运,被学者视为是人类最终命运的隐喻。如果社会的物质文明发展,导致人类的社会结构崩溃,可能,也会导致整个人类的群体灭亡!

自然,许多人会不信这个邪。认为人不是鼠,人类更有智慧,自然会想法避免和解决相应问题,对结果不以为然;但是,人类已经和正在发生的相关变化,却足以引起我们的深思和警惕。

首先,就是人口增速的变化。地球上几乎所有的富裕社会,在人口快速增长后,都很快转入停滞和下降。

过去100年,随着科技进步和物质的丰富,人类数量出现了爆炸性增长;但是,人类计划生育、控制人口的声音还没有消失,世界人口增长率已经呈现下降趋势,越是富裕国家,越是明显。发达国家人口增长率,不到0.5%;而富裕后的中国,转变更明显,2018年,人口出生率已经降为1.094%;人口自然增长率仅为0.381%。而增长率高的,恰恰是生存艰难、没有能力满足温饱的非洲黑人和中东穆斯林之类。

从人口增长到衰落的路径,会计划、会控制、会激励的人类,并没有和实验中的老鼠群,有不同;再来看看,富裕国家富足社会里,人类两性行为的相关变化。有没有发现,社会的审美标准,正悄悄发生耐人寻味的变化。

传统的男性美,是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女性美,则是温婉娇柔。而不知不觉中,花样美男、娘炮、中性、男性化妆品等等,已经成了社会时髦。要知道,整体而言,我们社会,吃饱饭的时间,不超过40年;而富足时间更长的欧美等社会,两性的变化,也更突出。

我们的主流媒体批判西方性解放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消逝,却尴尬的发现,苗头不对了:美国疾控预防中心的青少年风险行为调查发现,从1991年到2017年,有过性交经历的高中生,比例从54%掉到了40%。

现在,20岁左右的年轻人,和20年前相比,完全没有性经历的比例,高了1.5倍。相当比例的成年人,一直没有性行为。

2017年9月,日本政府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以色情产业著称的日本,18岁到34岁的未婚者中,超过40%的人没有任何性经验,有45%女性和超过25%的男性表示“没有兴趣甚至鄙视性接触”。

仅仅一代人的时间,发达国家高中生的性经历,就从大多数人都有过、变成了大多数人都没有过。性解放还没来得及好好批判,就变成了性冷淡!

美丽鼠与时尚人

女性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化妆,我们已经见怪不怪;而男性化妆美容,是一个更有代表性的现象。

非诚勿扰电视节目里,你不时会看到宣称自己如何护肤美容的男嘉宾;商场里,男性化妆品品种越来越多;而在韩国,有化妆习惯的男性,已经超过了10%。

这种现象,也能从动物行为学层面得到解释。这些人群,选择脱离扮演男性的社会角色,而身体强壮的男性,失去了他们在社会上该有的角色和地位。在时尚和娱乐界,这样的性别紊乱变化,已经体现得很明显。

想想实验中只考虑打扮自己的“美丽鼠”,本质上有差别吗?——这,不正标志社会功能的失调和衰退!

宅鼠与宅男

宅男宅女,是一个时间不长的新词汇。电视节目中,现在常常有坦陈自己多少天不出门的人;生活中,我们也不难见到这样的身边案例。在日本,这已经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

宅鼠的表现,在50年前实验进行时,似乎在人身上还不明显;而仅仅50年后的人类,就已经完全没有两样了:漠视外部世界、不关注周边他人、惧怕讨厌社交、没有沟通的欲望、失去与人互动的能力、沉溺于电脑和手机、除了玩游戏便是睡觉。。。。。

异曲同工的暴力化

最突出最明显的差别,是实验鼠群中的暴力化趋向,在人类富足社会中,似乎表现出不一样。从60年代以来,虽然也有社会动乱和战争,但相比于匮乏落后的地区,发达国家的战乱和暴力趋势,并没有变得更严重。

但是,如果我们把视野放宽,可能就会发现蹊跷。想想体育名目下,足球拳击等激烈对抗运动的流行;以及暴力主题的电子游戏,几乎控制了青少年主流群体。这些,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虽然有形式变幻和转移,但暴力在富足社会的泛滥,其实在本质上,和实验鼠群,也并无差别。也是不同于传统暴力:并不为争夺资源与异性,仅仅是为暴力而暴力的本能。

一切,似乎都和“乌托邦”环境中的老鼠一样,自信自己高智商高能力的人类,并没有在任何一个基本的方面,摆脱实验老鼠的演化路径和面临的问题。

这,的确让人担心和忧虑。

千万年来,人类社会奋斗的目标,就是不断突破环境和能力局限,获取更多食物与资源,保证族群的生存和发展;随着科技进步,当我们已经能够看到真正富足社会的希望之时,社会内在的逻辑,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偏离。

难道,人类作为整体,就不配享受脱离物质局限的自由?优裕富足之后,人类,如何找到整体生存与发展的新逻辑?

人类千辛万苦发展的目的,不能是毁灭;人类的未来,决不能是灭绝!也不应该是,高文明度的富裕人群、被低维的落后族群代替。温饱生存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就到了人类思考新挑战的时候了:我们,去哪里?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