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中国官方最初报告,首例冠状病毒病例是在12月31日确诊;武汉的华南海鲜批发市场被认定与病毒的初期感染有关。而中国研究人员分别发表在英国世界权威医学杂志《柳叶刀》,以及美国的国际著名医学刊物《新英格兰医学》上的研究显示,第一位被诊断出感染该病毒的日期是2019年12月1日;病毒12月中旬已经在武汉出现人传人,“并在此后一个月内逐渐扩散”。但是,武汉市卫健委1月11日通报说,“未发现明显人传人现象”;到了16日则称“不排除有限人传人的可能,但持续人传人的风险较低”。
美国之音专访的美国病毒专家拉吉夫·费尔南多医生,1月17和18日在武汉疫区看到,“机场很平静……人们没有害怕,相信政府说的一切都在控制中,戴口罩的只有大约10%”。
国际顶尖病毒学家管轶1月21日到达武汉。他观察一天也得出类似结论,“疫情在武汉已经无法控制……到22日,武汉还是个不设防的城市……只有不到10%的人戴口罩”。他“惊掉了下巴” ,并且说,“感染规模是SARS的10倍起跳”。
许多网友称,中国疾控中心在疫情早期隐瞒信息,导致公众误判;更有网民说,是国家权力压制了真相。
武汉市长周先旺,接受央视采访时解释说,“作为地方政府,我获得这个资讯以后,授权以后,我才能披露”。此后,湖北官员都做出了类似表述。
《幸福商数》一书的作者、数年关注1960年前后大饥荒的王平告诉美国之音,本次武汉疫情之所以会发展到失控,就是重蹈当年政府傲慢、浮夸、瞒骗、撒谎和暴力执法的覆辙,可以说,是导致大饥荒蔓延、饿死至少3600万人(杨继绳《墓碑》中的数字)悲剧的续集。
王平说:“现在的心理状态几乎是一摸一样的。六十年前的民兵拿着枪,死守严堵村口,不让农民外出逃荒要饭,生生把他们饿死在自己的家里。”如今,武汉疫情中,千千万万百姓在社交媒体上求救,他们或因自己和家人感染而求医不得,或一夜之间痛失数名亲人,或自己生命垂危,甚至大门被焊死以及上吊身亡现象都时有所闻。六十年过去了,百姓的生命仍然如同草芥。
王平原本致力于研究和推销幸福,但是,“在研究如何让中国人民过得幸福的过程中,我意识到,一个群体不幸福是因为他们集体沉淀了没有化解的痛苦”。于是,他“改行了”,转而“帮助挖掘痛苦”,其中,“那场大饥荒因造成的无辜死亡人数最多而成为我关注的焦点……政府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犯了错,更没有道歉,因此它永远不会改变做法,只会周而复始。”
研究中共政治运动史的专家、加州州立大学的汉学家宋永毅教授告诉美国之音,六十年前和六十年后的今天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夸大自己的国力,要做世界老大。正因为如此,政策上就出现偏差。明明一亩地只收三百斤,硬说收了三万斤;如果负责的干部不同意这个看法,就会被罢官,被批斗,被扣上‘右倾机会主义’帽子。开始,老百姓觉得夸大收成是善意的谎言,而且为了鼓士气都开始乱报。但是,他们不知道,乱报的后果是报三万斤,上面真的找你要三万斤。大饥荒就是这么来的,完全是人祸。”
宋永毅说,这次武汉灾情不涉及到粮食,但也是可以被及时防止扩散的人祸。这里同样涉及到自高自大和夸大其词的作风,就是“厉害了我的国”,要“贡献人类治理的中国智慧”之类的。夸大自己的能力,一遇到灾情就想到掩盖。李文亮等八人说了实话便遭到公开整肃。总之,上面要看到“民族伟大复兴”,要歌舞升平,只想听到“人不传人”、“得到控制”,以便“维稳”。而当年,毛泽东也同样做着强国梦,要三五年赶英、10到20年超美。大饥荒饿死人之后,消息马上被封锁,邮局被控制住,所有要向中央告状的信件都遭到拦截。而且,被发现写信的人都被抓起来,打一顿,关监狱。所以,这两个强国梦是一脉相承的。一旦这个梦被捅破了一个洞,统治者马上使用掩盖术来遮人耳目。
王平说,自己亲历了当年前后五年的大饥荒,记得当农民的祖母和当干部的父亲之间的争论。祖母说出粮食亩产的真实数字,遭到父亲的驳斥,被认为说了真话是“不爱国”。而且,当时政府的政策是保城市,就是从农民口里抢粮食喂城市。他说:“农村的深山饿死人外人反正看不到;如果北京这样的城市大街上饿死一个人国际影响很大。”
这样一来,仅仅四川省就饿死1200万人。四川在最困难的时候仍然被迫上缴了一亿2000万斤粮食。更加震惊的是,大饥荒饿死几千万人的事情,似乎绝大多数中国人都不知道。
王平说:“二十多年前,我开始向人们讲述这个事实,但是100人中有99个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听到后都露出惊诧的神情,我每次都是百感交集……我这一生也遇到过很多人,他们都亲口告诉我,自己的某某亲人是饿死的。但是,有更多人根本不愿意提这些事情。总之,造成这么多无辜者死亡,政府根本不认账,而且至今没个说法,还把大饥荒称为‘自然灾害’,可以说是天下最无耻的谎言。”王平指出,大饥荒这个历史现象在中国的教科书里是被抹得一干二净的。所以,本次疫情的真实情况和死亡数字,当局会如实相告吗?
宋永毅说,“上次大饥荒发生后,毛认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在七千人大会上是认了错的,而且也被迫削了权,权威退到了二线,尽管他对提意见的人怀恨在心。这也导致了他后来发动文革,这是后话。相比之下,本次武汉疫情造成的危机目前还不及当年严重;因为形势还在发展中,当局的压力现在也不及当年。至于哈佛教授说的,全球感染率将达到40%,是否会走到那一步,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如果不幸被他言中的话,那么中国的经济估计就被拖垮了,习的责任之重大也就不言而喻了。从死亡的人数来说,大饥荒毕竟是三千多万,而本次疫情就算在官方数据之后添上一个零,目前是三万吧。”
与此同时,人们在互联网上发言踊跃。名为“梦幻故事”的网友说,剥夺公民政治投票权,禁止反对意见,不让说真话,这些都是程序上的不合法;程序上不合法的人,不论做出好事坏事或者拿到世界冠军都不会让人心服口服。
“人在天涯”说,如果病毒属于天灾,上面根本没有必要道歉;但是,如果是天灾,上面为什么要隐瞒?
“秦始皇”调侃:民主和言论自由是应该的,特权和腐败是不应该的;邓小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对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方法是不对的;中国是不错的,中国缺乏公平和正义是不对的。
“提姆之光”说,中国把政治凌驾于人类的生命之上,导致了这次疫情祸害世界。
中国GDP总量位居世界第二,军力世界第二,航天太空技术世界第三。然而,中国的医疗卫生总支出仅占其GDP的4.6%,在世界排名第145位;美国排名第一,占其GDP的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