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爱上了一个男孩,他换着花样伤我的心,我不知道自己竟会那样痛苦。悲伤的时候,我在想一切是不是真的结束了,是时候向前看了,一切都完了,于是我做了任何一个有自尊的奔三女人都会做的事情。我去找塔罗牌算命师。
斯凯,她一头浓密的金发,手臂上布满纹身。她看了一眼卡片,讲出了三件可以改变我人生的事情。
首先,她说我很快就要和纽约说再见了。我在纽约生活了七年,一直把它当作我永远的家。其次,她告诉我,我的职业生涯将是一条曲折的道路,充满意想不到的转折,但我应该对一切可能性保持开放的心态。
在做出第三个预言之前,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问:“你在谈恋爱吗?”
“没有。”
“你最近有没有分手?”
“有。”
“这很微妙,”她说。“但我必须告诉你:他是你的真命天子。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但是三年后他会回到你身边。与此同时,你应该继续前进,继续约会,但这些人都行不通的。”
我讨厌说出口,但这些是我希望听到的。我希望听到当我和前男友第一次见面时,我所感受到的那种紧张的感觉是有意义的。当我告诉最亲密的朋友说我找到了真命天子的时候,我希望自己是对的。我想要得到确认,现在我从一个面孔和纸牌同样有历史感的女人那里得到了确认。她怎么会错呢?
前两个预言很快就实现了。
这次算命六个月之后,我厌倦了自己戏剧导演的低收入生活,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迅速决定:搬回密歇根州老家。我不确定我要去那里做什么,但我知道必须离开纽约。在底特律,剧院并不多,所以,正如预言所料,我的职业生涯出现了极大的转折,我把以前的兼职培训排上了用场,开始全职教授普拉提。
我的塔罗牌算命实现了两项,用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年。
然后,在一个高中朋友举办的家庭聚会上,我遇到了布兰登(Brandon),这个人跟我走不到一起,至少我的塔罗牌算命师是这么认为的。或者更具体地说,我再次见到了他;10年前,我们在高中有过一段感情。在聚会上,他喝了半杯啤酒,又喝了几杯红色的潘趣酒,他逗得我哈哈大笑。他个子很高,温柔的脸上总是带着自己无法控制的羞涩微笑。我在他面前软化了。
一周后,我们在一个自然保护区散步,再次熟悉了彼此。从那以后,他开始在工作时给我打电话,在露营时给我发短信。和朋友出去吃饭时,他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我得屏住呼吸才行。“我非常在乎你,”他说,脸上掠过一丝温柔的微笑。“我也非常在乎你,”我会回答。
我很快就忘了他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在底特律呆了将近一年之后,我回到纽约工作,这是和布兰登在一起之前就答应过别人的。为了保持异地恋,我们学会了同时按下播放键,这样就可以一块儿看电影了。我们每隔几周就去看望对方,分开的时候,我们非常想念对方。
我非常爱布兰登。不是雷击般突然降临的确定感,而是一种缓慢的温暖,逐渐变成一种甜蜜的东西。我告诉过他,我想嫁给他。我幻想着粉刷墙壁、遛狗,以及我们共同创造未来的所有方式。七个月后,我在纽约的工作结束了,我决定迈出最后一步。这一次我想去洛杉矶拍电影,这是我职业生涯的又一个转折。布兰登同意我应该这么做。他在房地产方面的工作是可以调动的,他说他很快就会去洛杉矶找我。我相信他。
在我和布兰登相爱的两年时间里,我的前男友,我所谓的真命天子,在洛杉矶读研究生。在我前往洛杉矶的途中,我希望他毕业后能搬回纽约,这样就不会诱惑我陷入一种我已经不想要的命运。但是等我到了那儿,我从一个共同的朋友口中得知他打算留下来。
我立刻想到有可能碰到他。我发现自己在猜想他住在哪里,他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我在街上以为看到了他,这让我的心怦怦直跳,一波又一波的焦虑感在身体里涌动,但每次都只不过是一个留着类似发型的陌生人。
随着我对他的焦虑加剧,我和布兰登的关系也开始受到影响。时差问题是很棘手的,飞行时间很长,费用也很昂贵,他和我一起开始新生活的压力也很大。我恳求他快点过来,但他不擅长做大的改变,而这个大的改变似乎让他停下了脚步。
几个月过去了,我一边努力维持着一段感情,一边担心另一段感情会抓住我。然后,就在预言中的三年终点线到来的前几周,有个和我的前男友也有联系的朋友决定来洛杉矶看看我们俩。就这样,一扇门打开了。自从分手之后,我和前男友第一次在时间和空间上联系在一起,这让我心烦意乱。
塔罗牌是对的吗?难道我和布兰登整整两年半的恋情只是幻影?难道这三年的等待期一过,它就注定消失吗?还是我相信自己的命运,才会让它成为现实?
我现在该怎么办?耐心地等塔罗牌把我推入某种预先注定的、全新的旧生活?让一段感情失败,这样我就可以向另一段三年来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感情张开双臂?
我终于给前男友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嘿,”我显得漫不经心,好像根本没有为这个问候思量多年。“好久好久不见了。我现在住在洛杉矶,我知道你也知道。我觉得是时候喝杯咖啡打个招呼了吧?你觉得呢?”
琢磨了三年,我只等了几个小时就得到了他的答复。“嗨,”他写道。“我感激你主动联系我的勇气,但我真的没兴趣喝咖啡,对不起。我真心希望你的世界里一切都很好!”
就是这样。没有真命天子。没有雷击。塔罗牌上没有任何确定的东西。
几个月后,我在一个公园里遇见了他,他正和一个女人坐在长椅上。他甚至不愿意起身跟我打招呼,也不愿意把我介绍给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他只是不安地坐在那里,问我喜不喜欢洛杉矶,我笑着离开了,因为这一切都很荒谬。
但在面对前男友的电子邮件时,塔罗牌的预言还有一个要实现——我和某人约会,但没有结果。我爱布兰登,不是因为某个塔罗牌算命师告诉我的,而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些真实而深刻的东西。然而,几个月之内,我们也分手了。我们是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们分手不是因为塔罗牌说我们会分手,我和前男友没有复合也不是塔罗牌的失败。我曾经相信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一些完全事先写好的故事,我只是在其中扮演一个角色,但布兰登和我之间没有事先写好的故事。谁都不会有事先写好的故事。
这不正是我们与伴侣所达成协议的一部分吗?我们愿意一起生活在一个正在书写的故事里,而不是一个已经写好的故事里吧?试着在未来的事发生之前把未来视为一种尝试,这让人更能忍受相恋和保持相恋的极大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