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音响力通过留学生延伸到国外

近期加拿大校园里接连出现两起中国学生抗议事件,他们反对在校园内传播与中国官方价值观不符合的观点。专家指出,更多中国留学生成长为传播民族主义的力量,这加剧了外界对中国政府影响包括大学在内的外国机构的质疑。

2月11日,维吾尔族活动人士突多什(Rukiye Turdush)受邀在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发表关于新疆“再教育营”的演讲,期间遭到中国留学生的抗议,后者并就此事联系了中国大使馆。

这一事件展示了中国学生正成为西方校园中一股声音洪亮、协调一致的力量,反对并试图压制他们认为对中国持批评态度的言论。

专家表示,学生与演讲者观点相左实属正常,但与大使馆协调则存在阻止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的嫌疑。

非营利组织全美学者协会政策主任雷谢尔·彼得森(Rachelle Peterson)告诉美国之音, 大学是通过辩论寻求真理的地方,“中国政府无权限制大学校园的言论自由,学生也没有权利试图阻止关于重要话题的对话。”

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馆在一则声明中否认中国政府与这起事件有关,但表示支持中国留学生的“正义和爱国行动”。

麦克马斯特大学新闻主任阿尔博(Gord Arbeau)在回复美国之音的邮件中表示,学校对言论自由的承诺是明确的,“我们认为即使观点有争议,也应该自由表达”。

随着中国学生到西方求学人数的增加,外界担心,在中国政府的支持和指导下,中国留学生正成长为传播民族主义的力量,这可能会让学生和学者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从而扼杀辩论和开放性,侵蚀言论自由。

本周,超过1万人签署了一份请愿书,试图阻止一名西藏学生参加多伦多大学斯卡伯勒分校学生会主席竞选,原因是她在社交媒体上发表了支持西藏的言论。

这些抗议发生之际,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共在党内加强了民族主义和意识形态教育,并采取行动从教科书中清除西方的影响。

这一行动还超出了国界。2016年,中国教育部发布指示称,在开展“中国梦”教育时,必须把中国留学生也作为一个重点。该文件说,“构建‘祖国-使领馆-留学团体-广大留学人员’的海内外立体联系网络,使留学人员充分感受祖国关爱、主动宣传祖国发展”。

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去年发布的一份由32位学者撰写的报道称,中国使领馆通过中国学生学者联合会(CSSA)阻止西方校园内关于被中国官方视为敏感的活动;CSSA还充当了中国学生政治“同伴监督”的渠道,甚至会对学生的家庭成员施加压力。

2017年初,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UCSD)宣布邀请达赖喇嘛为当年的毕业演讲嘉宾,随后该校CSSA威胁“要采取强硬行动,坚决抵制校方不可理喻的行动”,并称就此事咨询了中国驻洛杉矶总领事馆。在杜克大学,该组织被指在2008年煽动了一些骚扰活动,针对的是一名在西藏抗议活动中试图调解双方争执的中国学生。

CSSA的影响力让一些高校感到头疼。中国学生群体已经成为一些高校的经济命脉,他们通常要缴纳全额学费,并有助于促进校园的多元化。很多高校CSSA会在网站上提到他们获得了中国领事馆的支持或指导,但否认他们参加任何政治活动。外界很难找到他们明显与中国官员协调的书面证据。

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院的中国留学生何立(化名)告诉美国之音,他在课堂上和私下表达自己的观点时都非常审慎,因为知道自己的言行可能被汇报给中国当局。

不过,也有许多中国学生认为捍卫中国官方观点和与中国官员合作是应该的。

香港浸会大学社会系助理教授李耀泰告诉美国之音,中国留学生来自不同的政治制度,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和接受教育,获得不同的信息,即使现在身在西方国家,他们的政治认同也没有多大改变。

在多伦多大学斯卡伯勒分校事件发生后,该校的毕业生张瑞(化名)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她与中国政府没有关系,发出反对声是因为新当选的学生会会长齐美拉莫(Chemi Lhamo)的政治观点无法代表所有学生。

当被问及这是否会影响齐美拉莫履行工作时,张瑞反问道:“就跟一个人推崇ISIS(伊斯兰国),能把她的职务和推崇的价值观分开吗?”

多伦多大学政治学教授王慧玲(Lynette Ong)认为,在华为事件后,公众舆论对中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此前,华为首席财务官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捕,中国和加拿大的外交关系变得紧张。

王慧玲说,一些在加拿大就读的中国留学生认为,他们的国家和民族自豪感的源泉-华为,一直是“西方阴谋”的目标,目的是遏制中国作为一个新兴大国的增长,因此这些学生比以前具有更强烈的防范情结和民族主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