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负责买单为什么那么重要?

我刚开始和人约会的时候,妈妈就警告过我,这世上“没有免费喝一杯”这件事。她接下来说得更具体也更严重:“男人会觉得,你欠他点什么。”

我知道妈妈并不是故意想吓我,但是她这一番话,令我每次结识一个新的人都会感到困扰。我花了好些时间,才摆脱掉那种男人请我喝了5块钱的啤酒我就觉得自己有所义务的观念——不过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头。

作为一个14岁就开始约会的人,我用了很多时间去想、去谈如何找到一个好伴侣的问题,还有初次见面应该关注哪些行为。这年头,找约会对象比任何时候都更容易,能想到的所有取向、身份和背景的人,都有相应的应用程序和网络分众来满足需求。

不过,第一次约会谁付账这件事,总是能引起一番激烈的讨论。

我曾经信奉的逻辑是,女人如果要和男人一样被平等对待,我们就应该付自己的部分,和约会对象AA制。为了确保不出现问题,我总是建议去负担得起的约会场所——便宜而热闹的餐厅、社区酒吧、演唱会、公园等等。安妮认为,社会结构内在的不平等意味着,AA制并不公平。

大约在五年前,我的朋友和老师们让我认识了一些观念,令我开始质疑过去的做法。

我发现了,像格罗丽娅·金·沃特金斯(Gloria Jean Watkins,更为人所知的是笔名贝尔·胡克斯)这样的女性主义作家,令我开始思考,在现行的社会结构当中,谁是获益者。她和其他一些人令我开始想,权力在每一个层面上的运作方式,包括最小的个人互动。

“我们活得更贵”

在现行社会结构基础上,人们的得益并不一样,因此不应该期望双方付一样的钱,这取决于我们在与谁共度时光。平均而言,女人比男人挣得少。加拿大男性在工作中每挣一加元,女性平均才挣0.69加元。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生活成本比较低廉——在很多时候,它可能更昂贵。社会对于女性外表和行为的期望,是有物质和个人成本的。人们对女性的外形持有不可理喻的高标准;且从娱乐产业到白宫,它都能成为日常嘲笑的对象。

在生活的每一个方面——家庭、工作、恋爱关系和友谊当中,对我们的期望都是比男人更冷静、更关切、更善解人意、更能屈能伸和随遇而安。要达到这些要求,物质上和情感上的成本是昂贵的。

而且,谁付账不能简化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问题。基于我们的性别、社会与经济地位、种族、国籍以及其他很多因素,我们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经历。

最终,平等并不是相等。相等是每一个人都得到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平等是每一个人都得到一双适合他们的鞋。在良好的恋爱关系当中,人们追求的是平等。

有一次我和一个男人初次约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吹嘘自己的跑车和旅游行程,当他想要AA付账的时候,我就迷惑了。奇怪的是,经常是这些条件优越的男人会向我或者我的朋友说:“我是个女性主义者,所以我们要各自付账。”

无论男人是否认为女人的劳动报酬过低,事实的确是这样。而且,无论男人是否同意女人报酬过低的事实,他们也直接从中得益。

这并不是说男人工作就不努力,或者永远应该由男人来付账——在我遇到自己明显比约会对象挣得多的情况时,我很乐意AA或者由我来付账。

如果我感觉一个男人初次约会付账之后就觉得我“欠”了他什么的时候,我会坚持由我来为两个人买单,并且断绝一切进一步联系的机会。这样一种原始老派的思维显示了对方缺乏眼界、尊重和换位思考。

“挑战不平等”

我和男人、女人都约会过,而有趣的是,每一次我和女人或者性别多元人士约会时,我们最后都会抢着买单。

现在,我和我的男友扎克(Zac)在一起超过一年了,我当时对他有好感,是他告诉我说他喜欢动物,表达他对朋友的欣赏,还分享了他对劳工权益的见解。他付了初次约会时的账,而我则付了第二次约会的账。

现在,我们在一起出去或者去对方家里时对于消费的划分,是基于我们各自能负担多少。这在未来或许会改变,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彼此都能接受的平衡。我们最重要的目标是,确保我们双方都能感觉受到尊重,任何一方都不会感觉付出不被欣赏或者被占了便宜。

初次约会是一个小小的机会,去认识到人们在社会当中有不一样的资源获取途径。如果我们想要成为一个好伴侣,那么挑战权力上的不平等,就是每一段关系当中的重要部分。

谁在初次约会中付账,并不能决定这段关系的性质。随着关系的建立,人可以努力找到适合自己的相处方式。不管我们对于初次约会应该(或不应该)由谁付账,考虑周全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