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应该有什么样的国际地位?

“台湾应该在联合国有一席之地,就像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一样,”台湾外交部长吴钊燮上周在接受采访时说。

随着联合国大会在纽约召开,在联合国没有代表、拥有2300万人口的民主政体台湾,正在努力让世界听到自己的声音。中国坚持认为台湾是其领土一部分的,中国在联合国有很大的权力,尤其考虑到中国作为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有否决权。除非北京发生剧烈的政治变化,台湾没有可能在近期内加入联合国。尽管中华民国是联合国的创始人之一。

台湾有自己的代议制政府、自己的军队和自己的货币,台湾护照被大多数国家接受。不过,台湾护照在联合国是无效的,就连那些只想看看艺术品的游客,用台湾护照也进不去。“为什么要把台湾排除在外?”吴钊燮问道。“这是台湾人民一直在问的问题。”其中的原因,与台湾的世界地位中的许多奇异之处一样,可以在它复杂的历史中找到。

正式名称为中华民国的台湾政府,曾统治过整个中国,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和美国一起与日本作战。1945年日本投降后,日本政府放弃了对台湾的50年殖民统治,美国军队在没有征求台湾人民意见的情况下,就实际上把台湾交给了蒋介石的国民党政府。

因为中华民国是第一个受轴心国攻击的联合国成员国,1945年在旧金山签署联合国宪章时,中华民国被授予第一个在宪章上签字的荣誉。它与美国、苏联、英国和法国一起获得了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席位。但四年后,蒋介石的国民党在中国内战中败给了毛泽东的共产党,中华民国逃到了台湾。这导致了一种尴尬的局面:蒋介石在台湾的中华民国政府继续把持着安理会的席位,而拥有人类人口五分之一的中国本身,却被排除在这个世界组织之外。这种情况持续了20多年。

直到1975年去世前,蒋介石一直决意反攻大陆。他不愿接受一种两国方案,让毛泽东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得到安理会的席位,让他的政府以台湾或福尔摩沙(Formosa,该岛的另一个叫法)的名称待在联合国里。最终是联合国通过了2758号决议,于1971年把安理会的席位从蒋介石的政府转交给了毛泽东的政府。

自那以后,中国一直在使用自己的影响力来阻止台湾参与联合国,以及在有关公共卫生和航空等问题上做全球性决定的附属机构,目的是诱使台湾遵从中国政府的“一个中国”原则,即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

过去两年里,作为对总统蔡英文的批评,中国加大了这种压力。蔡英文自2016年上台以来,一直没有对“一个中国”的提法表示认可。比如,中国阻止了台湾出席世界卫生组织的年度大会,此前,在蔡英文的前任马英九执政期间,中国曾允许台湾出席这个大会。马英九接受了“一个中国”原则。

今年的联合国大会于周二在纽约召开。台湾派了两名内阁成员——数位政委唐凤和环境保护署副署长詹顺贵——前往纽约,不是要争取在今年加入联合国。他们虽然不能参加联合国大会本身,但这两名官员将在联合国大会的间隙宣传台湾严格遵守联合国的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做法。

“台湾对联合国倡议的参与,即使是间接的、非官方的,也进一步突显了它的承诺,它要成为对国际社会有贡献的成员,”西顿霍尔大学法学院(Seton Hall University School of law)法学教授玛格丽特·刘易斯(Margaret Lewis)说。

在2005年的一篇著名讲话中,时任美国副国务卿的罗伯特·佐利克(Robert Zoellick)曾敦促中国在国际事务中成为“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刘易斯引用这篇讲话说:“台湾已在主动这样做。”

尽管直到1987年台湾还在残酷的戒严法管制之下,但现在台湾已被视为亚洲人权的一个领导者,这与威权主义的中国形成了鲜明对比——在中国,言论受到限制,公民没有投票权,成千上万的穆斯林被关进拘禁营。2009年,台湾把《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和《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国际公约》的内容纳入了本国法律。

加州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社会学教授托马斯·戈尔德(Thomas Gold)说,台湾让世界知道自己情况的做法是正确的。“台湾确实需要在公共外交方面努力,让人们了解其在国内取得的成就,及其对国际项目”和救灾工作的贡献,戈尔德说。“即使联合国不理睬台湾,为了道德和公共外交,台湾也应该表明自己对可敬事业的承诺,并采取行动支持这些事业。”
为推动台湾的事业,支持台湾在联合国获得合法席位的美籍台湾人计划于周六从中国驻纽约领事馆游行至联合国广场。

虽然台湾不能在联合国发表声音,但一些成员国会为其发声。其中包括海地、巴拉圭和马绍尔群岛等17个与台北有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中国拒绝与任何承认台湾的国家建立官方关系。今年迄今为止,中国已说服了三个以前承认台湾的国家将外交关系转到北京,中国还向航空公司和其他企业施压,要求它们停止把台湾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对待。

吴钊燮说,台湾外交部正在提高与“志同道合国家”的关系等级,它们包括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几个欧洲国家和加拿大等与台湾没有正式关系的国家。这些国家也在联合国的组织发言支持台湾。“即使无法与其他民主国家建立正式关系,台湾也有非常好的机会以非正式的方式与这些国家进行更多的接触,”吴钊燮说。但考虑到中国在限制台湾的国际空间上持续施加压力,他说,“这项工作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