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为何急于推进修宪?

围绕宪法修正问题,日本自民党内突然变得忙乱起来。目前已决定在3月份的全党大会之前归纳出自民党独自的修宪案,开始加快讨论进程。自民党急于推进修宪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战略呢?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如果能在9月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胜出的话,任期将一直持续至2021年。安倍自身提出了在2020年让新宪法得以施行的目标,如果按照这一时间倒推,第一步将力争2018年在国会发起动议,如果进展不顺利的话则推迟至2019年。安倍被认为已做好这样的“两手准备”。

尽管安倍多次显示出将修宪讨论交由自民党处理的姿态,但修宪日程由首相官邸掌控却是不争的事实。安倍等之前设想的是在2019年夏季举行参院选举的同时实施有关修宪的国民投票的“双投票”。其中考虑的是与其单独举行只把是否修宪作为焦点的国民投票,不如和参议院选举捆绑起来,从而在拉选票方面可望起到相互促进效果。另外,这样的话对在野党的批评票也可以和修宪赞成票形成叠加。

不过,2019年面临着明仁天皇退位和改元、参议院选举以及在日本举行的二十国集团(G20)峰会等,重要活动接连不断。永田町(日本国会所在地,泛指国会相关人士)普遍认为,日本首次举行的国民投票不应当在这种紧张日程中见缝插针似的实施。

也有越来越多的意见指出实施“双投票”在制度上存在困难。原因是,与制约参院选举竞选活动的日本《公职选举法》相比,日本的《国民投票法》中对于国民投票活动的相关规定更为宽松。

比如说,在参议院选举公示后的竞选活动期间,根据《公职选举法》的规定,不允许挨家挨户访问,发放宣传单等也有一定限制。但如果声称是按《国民投票法》进行国民投票活动的话,则可以逐户访问,发放宣传单也不受限制。这样的话,好不容易实施一次的国民投票有可能出现重大混乱。

对于首相官邸方面来说,这种政治日程与国民投票的制度性课题等原本就在某种程度上进行过考虑,但此前即使如此也要瞄准这一目标的原因在于认为其利大于弊。然而,眼下出现力争将日程提前的动作则另有原因。那就是,日本社会整体对修宪的舆论比设想的更为慎重。

日本经济新闻社(中文版:日经中文网)1月份实施的舆论调查显示,对于安倍提出的“维持第9条第2款、写明自卫队”的方案赞成者最多,达到47%,但没能过半。在日本放送协会(NHK)当月实施的调查中,认为“没必要改变第9条”的人数则超过38%。与自民党联合执政的公明党认为“在参议院选举前应优先考虑在选举中获胜”(公明党干部),日本政府高官则担心“照这样下去,很容易拖延到参议院选举之后”。

考虑与参议院选举一同实施“双投票”的思路背后原本就有“不能拖延到参院选举之后”的判断。因为,要发起有关修宪的国会动议,在众参两院需要得到三分之二多数支持,目前众参两院的执政党和在野党的修宪势力加起来可以确保这一多数,但在参院选举中如果自民党议席减少,也存在达不到三分之二多数的可能性。

为此,如果按照目前的“双投票”来推进修宪日程的话,有可能会因为日本社会谨慎的舆论和公明党的反对而迟迟难有进展,这样的话修宪计划本身也恐怕会面临“泡汤”。于是,既不放弃“双投票”这一时间节点,又稍微将瞄准的日程提前的“两手准备”战略浮出水面。

具体步骤如下。首先作为A计划,描绘在参议院选举前的2019年初实施国民投票的日程。如果舆情高涨,形成在野党也无法避开修宪讨论的局面,就直接在国会发起修宪动议,实施国民投票。

假如对修宪的理解不如设想的那样广泛深入民心,就实施B计划,力争与参议院选举合在一起发起国会动议和实施国民投票。因此,如果做这样的两手准备的话,“现在开始正式启动讨论将更有利”(自民党干部)。

日本的国民投票需要在国会发起修宪动议后的60天至180天内实施。要想在2019年初实施,最晚也得在2018年秋季召开的临时国会上对修宪发起动议。安倍和积极修宪的议员等把秋季的临时国会视为修宪的最重要关头,考虑从本届国会起就努力营造气氛。自民党急于赶在3月的全党大会前归纳出党内独自的修宪案就是这个原因。

2017年10月的众院选举按照最初分析是在2018年下半年对自民党最为有利,安倍将其提前一年举行并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不过,国民投票不同于解散众议院,不是仅凭首相决断就能选择日期的。修宪讨论在国会里被排到什么时候,将决定安倍在2020年之前施行新宪法的目标能否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