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左是谁?

上个世纪最后十几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基于此,日裔美籍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在其著名的《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一书中提出,西方国家自由民主制的到来可能是人类社会演化的终点、是人类政府的最终形式。此论点遂被称为“历史终结论”。

  然而时过境迁,这种观点已经遭受了众多专家学者的质疑,甚至作者福山本身也在不断修改和重新解释他的观点。而近些年似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随着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泛滥和西方福利政治弊端的频现,早已烙上西方标签的“自由民主”和“多元主义”等“政治正确”已然被一些人打上了“政治不正确”的标签。在这些人(之后都用“这些人”来代表这一类人)口中,白左是他们“不共戴天之敌”。

  白左是谁?

  “白左”这个词本身是用来形容西方世界的白人左派。从中文构词角度分析,它是中性的,表述了拥有共同种族身份和政治立场的一群人。虽然它用于描述西方世界的一类人,但却是中国网络中才会使用的一个词。如果一定要将西方这类人贴定一个英文标签的话, regressive left(中文:退步左派)或者regressive liberals(退步自由主义者)更为准确。

  英国反伊斯兰主义活动家马吉德•那瓦兹(Maajid Nawaz)在其回忆录《激进分子:我逃脱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旅程(Radical: My Journey out of Islamist Extremism)》中使用了这个词,用于形容在英国“幼稚无知地取悦”伊斯兰主义者,并且帮助伊斯兰主义获得大众接纳的“‘好心的(特指经常办坏事的那类)’自由主义者和被意识形态驱使的左派”。在作者看来,退步左派的一切行为是为了政治正确,为了他们自以为对其它文化的宽容和尊重不同生活方式,但最终却获得了“农夫与蛇”的结果。

  使用“白左”的那些人

  不过在中国的网络中,“白左”纯粹是一个区分政治立场的标签,并且扩大化。使用白左的“这些人”其中有一些特征,例如他们普遍对伊斯兰不友好,进而扩大到对难民、移民的不友好。6月下旬,中国演员,联合国难民署中国亲善大使姚晨因为表述了对难民和移民的同情,却引来了网络中铺天盖地的讽刺和怒骂,进而引发了整个中国社会对移民和难民的大讨论。同意接受难民的德国总理默克尔在中国“这些人”口中戏谑为“圣母婊”,而姚晨俨然也成为东方的“圣母婊”。

  这些人也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他们从小接受中国的历史是屈辱史,所以我们今天看到西方出问题,难免会有幸灾乐祸的感觉。同时也洽和随着中国国力提升,社会中逐渐集聚起的“民族主义”和自豪感。而这些共同形成了另一种“政治正确”。而中国的所谓白左们,成为“这些人”的众矢之的。

  简单的政治正确

  为什么要“政治正确”?事实上在中国这样一个“政治运动”过来的国家,人人心中都存在着一根红线,爱国主义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根。而在移民问题中,纳税人意识又突然觉醒,认为我们本地人凭什么纳税给外地移民甚至难民,虽然这些“纳税人”也未必知道自己到底纳税多少。这一系列天然的“政治正确”自然让“这些人”肾上腺激素猛增,将中国支持,甚至不能称之为支持,仅仅是同情难民的人称为“白左。

  其实,“政治正确”是必要的,但不能过头。就如文章《没了“政治正确”,这个世界只会更糟》中讲到的那样,用举例的归纳法来证明观点,总有以偏概全的嫌疑,除此之外,还可能模糊事情的本质,这也许根本就不是“政治正确”的问题。文章中称:“比如巴黎恐袭、科隆性侵案以及这次的奥兰多枪击案,都把矛头指向了本就备受争议的穆斯林,从而得出“政治正确”导致糟糕后果的结论;但支持“政治正确”的人会认为绝大多数穆斯林都是和平、宽容的,现在已有一些穆斯林成为欧洲国家的政府高官,西方各国的军队里也都有相当多的穆斯林士兵。”

难民和移民的问题曾引发了整个中国社会的大讨论。

  也就是说,政治正确本身并没有错,只是人们将政治正确推向极端,那就会出现问题。在中国,“这些人”不断将“白左”的帽子扣在那些同情难民和并不反感伊斯兰的人头上,自以为拿到了“政治正确”,事实上不但没有获得真正的“政治正确”,反而在做很错误的举动。通过简单的政治正确去评价某个人,在中共建政后的“运动史”上已有先例,反革命、反右、文革都是典型的例子。同样也是斗争思维在当代的延续。

  希特勒的魔杖

  人间之悲剧很多情况下是自以为是的结果。这次从美国掀起的反体制和反“政治正确”风潮,事实上也是过去的政治正确走向极端的一个结果。就如文章《从卢梭的思想到希特勒的魔杖:当人民被利用,正义被偷换,自由被牺牲》所说,“当价值正义高高在上、从而挣脱程序正义的约束时,很容易走向初衷的反面,通向地狱的道路往往由善意铺就,对正义的追求始终是由人来完成的,而人是多变、复杂和不可信任的。”人们需要警惕利用谎言和煽动鼓动失意者的不满,刻意煽动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来制造冲突的鼓噪者,人们需要警惕那些让群众沉迷于制造敌人和攻击敌人的危机感中,进而实现虚假的团结的“领袖”。

  这些故事在历史中不断上演,当走向正确走向极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