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在樱花盛开时去了名古屋旅行,重新认识名古屋人其实比日本人想像、传说的直爽明快,非常务实,跟台湾人还蛮像的,或许因为如此,根据名古屋所在的爱知县统计,去年到名古屋及该县的外国观光客228万人里,台湾人最多,超过1成,大概彼此都看对方顺眼吧,因为气质、个性非常相近!
名古屋近年果然也跟台湾关系密切,除了原本住在名古屋的台侨不少外,许多标榜「台湾食」的餐厅相继出现,尤其是这几年红透了的「台湾拉面」、「台湾咖哩饭」等;台湾拉面像是麻辣肉燥面或麻辣担仔面,是名古屋的台湾料理店的创作,迁就了名古屋人口味,加了豆味噌,台湾原本并没有这种拉面,现在也开始流行起来,但是在台湾称为「名古屋拉面」,同样一碗面,名古屋人觉得这是台湾风,台湾人觉得这是名古屋风,可见大家对对方想像不是差那么远。
名古屋超辣的「台湾咖哩饭」,也是台湾没有,名古屋人看来很喜欢台湾,因此餐饮加上「台湾」就很受欢迎吧!或也有「台湾勾芡义大利面(あんかけスパ)」,就是在义大利面条上加上跟台湾拉面类似的肉酱、豆芽菜跟韭菜,或是乾式台湾拉面的「台湾拌面(まぜそば)」抑或极辣的「台湾咖哩面」;这三道面点,或是麻辣肉燥饭的「台湾丼」也都是台湾没有的,但居然都冠上「台湾」称号。
或许这几年源自名古屋的「台湾拉面」叫座,才会什么餐饮都套上「台湾」,或许也因为日本人这几年很喜欢台湾小吃,套上「台湾」就错不了;其实台湾虽然是在亚热带,但台湾人并不真的那么爱吃超辣食物;名古屋的「台湾食」是这几年大大在日本全国流行起来,但事实上历史悠久,早就是名古屋的典型的庶民食餐饮了。
因为名古屋人那么接受「台湾」,也让我这几年对名古屋人格外关心;日本人听到「名古屋出身」常会有点过剩的反应,认为名古屋小气、夸张又虚荣等等,跟京都人一样都属于「个性强烈的」类型;但名古屋人觉得这种说法不公平,算是一种「风评受害」,名古屋人不过是凡事作最合理的选择而已。
名古屋有優秀的家臣文化,日本史的三英傑的織田信長、豐臣秀吉、德川家康都可以說是「名古屋」出身的,織田、德川都曾據有名古屋城 |
我也觉得如此,虽然我非常喜爱京都,但觉得名古屋的人较为坦诚而有亲和力,不像京都人虽然很接待客人,但不容易成为朋友,而且名古屋人被说的这些特性,台湾人听起来都觉得没什么,因为台湾人气质跟名古屋人还满接近的,不会有违和感。
像名古屋人事事喜欢排名第一,如日本第一条10公尺宽的大路是在名古屋,或是名古屋有日本第一高大的服装人体模特「娜娜酱(ナナちゃん)」;名古屋人更喜欢世界第一,像是名古屋市科学馆的星象馆规模宏大,登上金氏记录,名古屋人引以为傲;或是名古屋车站大楼「JR中央塔楼」高54层,也曾登上金氏记录,也算世界第一,即使2016年已经被大阪的阿倍野HARUKAS取代,但名古屋人也还自认是世界第一。
喜欢成为日本第一、世界第一,其实许多国家、城市都一样,不仅名古屋人,就像明明地震满多的台北,也建了101大楼,因此在2004年12月31日至2010年1月4日间拥有「世界第一高楼」的记录,现在早已沦为第8高楼,但依然是台湾人的骄傲。
因此台湾人颇能理解名古屋人喜欢事事争第一的心情,或许这也是名古屋被夹在东京与京都、大阪间,格外想要宣示自己的存在,要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一个通过点而已。
名古屋人说话较直爽,不像京都人说话含蓄迂回,很难捉摸京都人内心到底在想什么;名古屋人较没有中央意识,不像京都人自认是「都城」的(上帝)选民意识浓厚,名古屋人不会自觉高人一等,相处轻松愉快。
名古屋人喜欢免费奉送的玩意,这点台湾人或许多国家的人也是吧!像我虽然知道名古屋café奉送早餐的文化鼎盛,在东京也不时上源自名古屋的「咖啡所米田(KOMEDA)」,享受点叫一杯咖啡就免费享受厚吐司及水煮蛋的早餐;但这次很惊讶的是,我透过旅游网站订的名古屋较高档的饭店,居然订不到附早餐的,结果跟台湾朋友早上出来体验名古屋免费奉送早餐文化,台湾朋友非常开心,觉得名古屋这套作法太强了。
饭店大概觉得客人大抵会去外面吃免费早餐,就没有积极推出附早餐的商品,显然这家饭店是国际集团经营的,但作风也非常名古屋,实惠合理,台湾人都会觉得很不错。
名古屋人喜欢讨价还价,或许不输大阪人,因为名古屋人是所谓「三段式还价」,亦即估价时讨价还价1次,交货付钱时再一次,最后又会要求附赠奉送点什么;这点东京人或京都人都做不到,觉得没面子,但台湾人就觉得很自然,能便宜到同样商品才骄傲,不讨价还价才是真正的虚荣,怎么能老说名古屋人虚荣呢?
但加来也指出,相扑协会把大相扑的女人禁制说成是数百年传统般,则非事实,因为日本书纪里有「女相扑」的记载。
原来古代的日本男女还比较平等!即使日本国内外反对相扑协会坚持不让女人上土俵作法,但拥护派依然有相当的力量,像曾任横纲审议委员会委员的内馆牧子主张「不让女人上土俵,是相扑传统的核心部分,就好像是歌舞伎的男角反串女人或是宝冢歌剧的女角反串男人,不能因为男女平等而改变,那就不成歌舞伎、宝冢歌剧了!」
但此项比喻是很不妥当的,现在日本国民绝大多数不会认为不让女人上台致词、授奖杯等是属于相扑的核心部分,如果是的话,反而表示相扑没有实质精彩的内容,才会靠歧视女性的可疑「传统」来当作核心;日本国民已经不大会觉得不理解这种歧视就是如内馆所说的欠缺知性与品性了;因为时代变迁,许多传统明明非常野蛮,或对女性充满歧视,坚持者才欠缺知性与品行,而且歧视女性理应跟相扑胜负本身没有真正的关系。
相扑界最近一连串暴力事件,让日本国技蒙羞,相扑协会信用扫地,他们应该自己跟上台救人的女护士感谢才对,却还坚持这项被国际拿来象征日本落后的「传统」,令人难以理解。
当然日本的「女人禁制」不仅相扑,但其他许多禁制逐渐有所开放,像是传统职业的酿酒的杜氏、驾驭猎鹰的鹰匠、用传统鹈饲手法捕鱼的鹈匠等,甚至认为女人会触犯山神而带来事故的隧道工程、矿坑采掘等工地现场等,都不断有女性参与;反过来说,因为少子化、人手不足或世袭制而只生女等原因,不让女人参与的话,反而许多传统更难持续下去,或是无法维持一定品质,而告衰退。
但另一方面,歌舞伎虽然创始者是女性,却不准女人演出;或佛教、神道教、山岳等有关的活动也还依然有禁止女性参加,或有些祭典活动,虽然准许女人参加,却依然设限很多,像京都祉园祭,女人可以参加笛鼓演奏的囃子,却不准参加率先的长刀钵等部分;或大阪的岸和田地车祭,女人可以摇摇地车,但不准搭到车上去等。
许多山岳开放让女人可以登山,像日本认为是日本象征的富士山早在江户后期就已经开放了;但依然有些寺社后山等还在禁止;或有些山虽然开放,但对女性加些限制,像爱知县的石锤山每年7月1日的开山日,是不准女人攀登的;或有的山则将男女攀登修行体验时间分开等。
有些女人禁制如果是充满善意,如矿坑担心危险而不让怀孕妇女进去等,则还比较能接受;若很明显让女性感到屈辱,如对相扑协会作法,宝冢市长或大部分女性都会觉得很遗憾,而且跟相扑竞技本身并不相关,开始某种程度的变革是必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