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对那些拒绝跟随北京政治路线的国家,中国一向以发布进口禁令作为惩戒手段。比如对煤炭或三文鱼发布进口禁令。近来,北京又展现出另一极具杀伤力的武器,有针对性地限制中国游客去向。
分析人士指出,中国抵制韩国游以抗议该国部署萨德系统的做法足以显示出,中国会借用其经济实力去压制对方。
北京禁止旅行社组团前往韩国,此举令韩国旅游市场和乐天集团旗下的免税店叫苦不迭。乐天之所以受到冲击,是由于该公司同意为萨德系统提供土地。
中国认为,萨德系统会对其军事实力构成制约,因而不断向首尔施压,要求该国放弃部署萨德系统的计划。席卷中国全境的抗议浪潮中,乐天集团被迫关闭了在中国的数十家超市。
乐天集团几个在华投资项目同样也蒙受了挫折,其中包括一个同中国官方合作的价值26亿美元的工业园区项目。乐天的官网也遭到黑客袭击。
中国市场调查公司CMR的创始人Shaun Rein表示:“你不要去做那些会让北京领导人对你实施经济制裁的事情。他们的经济枷锁绑在全球各地政治家的身上,过去多年来,北京领导人一直在这样做,而且屡屡奏效。”
首尔的韩中国际旅行社宣称,过去几个月来游客数量下跌了85%。这家旅行社创办者坚信,游客下跌就是因为中国对萨德系统的不满。该公司此前平均每个月可以接待大约四千名以中国为主的游客。但随着中方发出针对韩国的旅游警告,并下令中国旅行社不得组团前往韩国的禁令后,韩中旅行社的游客数量立即下降到大约五百人。
作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中国也可以通过颁布进口禁令重创对方。在这方面,挪威曾有过沉痛的教训。奥斯陆诺贝尔奖委员会2010年将和平奖颁发给中国人权人士刘晓波后,中国宣布禁止进口挪威的三文鱼。
直到挪威重申一个中国政策并强调尊重中国领土完整之后,今年四月双边关系才恢复正常。
去年11月,蒙古允许藏传佛教领袖达赖喇嘛访问蒙古,也激起了中方的愤怒。中国认为,达赖喇嘛是一名分裂分子。
随后中国对蒙古采取了制裁措施,比如禁止运载煤炭的货车过境。此举对蒙古的矿产业造成严重影响。
而随着台海两岸关系的紧张化,赴台旅游的大陆客也急剧减少。台湾酒店业联合会表示,近几个月来,来台大陆游客的数量减少了50%,而且情况“有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一名58岁的中国游客在台湾一家免税店对记者表示:“有人曾经告诉我,因为现在两岸关系很紧张,所以不要去台湾旅游。但我只是一名普通人,我不担心这些。”
不过,满足中国要求的国家则会获得丰厚的回报。去年十月,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访问北京期间,宣布将“脱离”美国,转而实行亲北京路线。此后不久,中方针对菲律宾27种热带水果的进口禁令即被解除。
而此前颁布这一禁令是为了惩戒马尼拉政府关于南中国海问题的立场。
韩国新总统文在寅当选一周后,即为修复双边关系向北京派出了特使。韩国方面期望,双边关系也会像中菲关系一样出现转机。香港浸会大学政治学教授让•皮埃尔•卡贝斯坦Jean-Pierre Cabestan表示:“这是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中国这样做是为了显示他们的制衡能力越来越强。”“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中国一贯对这种做法提出批评,而现在中国却毫不犹豫地做起了同样的事情。因为中国已经变得强大了,中国认为它有能力作这样的事情。”
分析家们认为,特朗普总统实施所谓的“美国优先”政策,将会给中国提供更大的活动空间,中国有可能会因此变得更为武断。
中国市场分析公司CMR的Shaun Rein表示:“那些亚洲的小国并不认为特朗普总统会替他们撑腰。”
然而,韩国毕竟是亚洲第四大经济体,因此中国在选择制裁目标时显得非常谨慎,尽量避免对中国企业也带来负面影响。
大中国区及北亚风险控制分析总监安德鲁•基尔霍姆(Andrew Gilholm)表示:“贸易制裁已经成为施加外交压力的有效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