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经济学家曾预测,今年第一季度中国会再次宣布6.8%的增长率。周一宣布的数字略高一点,反映了建筑行业大量的钢材使用情况,人们曾预测钢材的使用会下降,同时,随着海外需求的加剧,对电子产品工厂的投资也有所增加。
然而,政府数据也包含着一些警告的迹象。虽然国有银行业发放的大量抵押贷款推动了住房的销售,但今年春季住房开工数量的增长速度甚至更快。
在政府决策者担心抵押贷款太容易获得、也许已经将房价推到了无法承受的高度的时候,上述不匹配的情况将让未售出房屋的数量有所增加。在上个月的全国人大上,中国总理李克强已将中国今年的增长目标降至“6.5%左右,在实际工作中争取更好结果”,这表明政府的经济学家预计增长会放缓。
但就目前而言,中国官员看到的是一个强劲的季度,他们马上把其归功于去年采取的措施,也就是通过关闭低效率的煤矿和工厂来提高整体生产力。
国家统计局发言人毛胜勇在北京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说:“去年以来,随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扎实推进,市场的供求关系明显改善,企业的信心也在不断增强。”
有很多理由让人不能把这些表面数字作为经济保持稳定、甚至略微加速增长的证据。经济学家将会对更详细的贸易、建筑行业和零售开支等数据进行分析,以判断中国是否会继续带动世界经济,近年来,中国一直是全球经济增长的最大单一贡献者。
不过,从那些其他数据来看,中国的经济似乎是在蒸蒸日上,尽管北京已开始试图遏制贷款的疯狂增长。今年3月份的工业增加值增长了7.6%,这是2014年底以来的最好表现。投资和零售业也出人意料地强劲。
问题是如何让增长持续下去,政府正在试图遏制中国经济对大型国有银行向大型国有企业发放贷款的依赖,贷款让这些企业维持开支和投资,甚至是对亏损企业的投资。政府一直不愿意减少这种贷款,以免发生抗议,尤其是在今年秋季召开共产党代表大会之前。
异常稳定的增长
官方数据显示,中国经济在过去11个季度的增长速度保持在6.7%到7.2%之间,用国际标准来衡量,经济如此稳定的时间之长令人惊讶。相比之下,美国的经济增长数字可能从一个季度到下个季度会出现一到两个百分点的变化。
不过,中国与世界其他地方不同。中国政府直接控制国内的大银行,也控制着大型国有企业和其他可用于实现增长目标的工具。政府在道路和铁路建设上投入巨大,政府支出3月份出现激增,推动了经济的发展。但是,政府对零售开支和私人投资的控制能力要小得多,这应该让相关数据有更大的波动。
中国官员曾主动表示,政府的数据可能不可靠,虽然还没有过在国家层面进行明目张胆的数据作假的纪录。许多经济学家认为,中国通过政策和统计手法的结合来获得稳定的数据。这种理论认为,中国的决策者们通过会采取行动来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比如在经济放缓期间,扩大基础设施支出和增加发放住房抵押贷款,但他们也用在经济发展好的年头低估增长、在不好的年头夸大增长的方法进行数据平滑。
工厂繁忙
尽管这种可预测性值得怀疑,但其他数据也表明中国经济增长充满活力。
经济学家曾预测,3月份的工业增加值增长将保持在1月份和2月份的6.3%,周一公布的7.6%的增长令他们惊讶。这意味着中国的工厂处于繁忙状态。出口是其中一个原因,世界似乎对中国生产和出口的那些东西有了更大的胃口。美国财政部周五在华盛顿做出决定,不把中国列为货币操纵国,尽管特朗普总统在竞选期间曾承诺要那样做,这就消除了对中国出口的另一个可能的威胁。
近年来,电子消费品带动了中国的出口热潮,也是国内需求上升的关键。智能手机和高能效发光二极管等产品的生产不断增长,发光二极管灯泡是小型荧光灯或传统白炽灯的替代产品。
广州市巨宏光电有限公司是总部设在中国东南部地区的一家发光二极管生产商,公司销售员、25岁的刘如龙(音)表示,自己的销售额增长了20%。他说,他预计今年春季的月度奖金在1160至1450美元之间,有些同事挣得更多。
刘先生说:“我处于中等水平,有些销售员比我强多了。”
房地产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去年,中国央行呼吁商业银行增加发放抵押贷款的力度,以支持一些城市疲软的房地产市场。抵押贷款的增长在过去一年里已经引发了疯狂的住房购买。这对建筑行业有帮助,但也引起人们担忧,房价可能已成为不可持续的泡沫,从国际标准来看,相对于当地收入,中国的房价已经非常高了。
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中国正试图遏制贷款的时候,近年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大部分是借贷推动的。借贷维持了经济稳定,但导致了沉重的债务,经济学家担心,债务问题可能会阻碍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但是,政府迄今对银行贷款采取的温和限制措施,比如略微提高短期利率的做法,似乎对银行的整体贷款影响有限,对住房抵押贷款几乎没有影响。
仍在修建住宅
中国家庭将多达90%的储蓄投入到房地产中,超过了很多国家。这持续推动了修建新公寓的强劲需求,从而又导致了建设施工步伐的快速增长。
周五发布的信贷数据显示,3月份虽然其他类别的贷款开始放缓,以房贷为主导的银行贷款类别同比增长了24.6%。工业生产数据显示,中国的钢铁等行业仍受益于房贷热潮及其支撑的施工建设项目。
国家统计局周一表示,固定资产投资(包括工厂、办公楼和公寓)第一季度增加了8.8%,尽管中央银行小幅限制了信贷,这与今年前两个月的8.9%相比也没有太大变化。3月份私人投资加快,抵消了政府投资的略微放缓。政府的投资力度仍然很大,特别是在铁路和其他基础设施上。
收入和支出
十几年来,中国蓝领工人的工资飙升了八倍。这大大削弱了该国相对于西方在劳动力成本方面一度令人畏惧的优势,但是也带动了广泛的繁荣兴旺,促进了消费增长。
多年来,政府希望中国经济从依赖投资转向更多地依赖消费,但这一进程一直比较缓慢。国家统计局周一表示,3月份零售额同比增长10.9%,远高于经济学家预期的不足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