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人员不只让病房变乾净,更带给家属希望
明蒂跟迈特是一对家有重症病童的父母。他们的儿子麦肯天生就只有半颗心脏,而且心肺不相连,一出生就得立刻动手术,否则无法存活。
就在好不容易熬过3次重大手术丶麦肯病况终於好转时,迎接他们的却是另一条漫漫长路:复健。麦肯的胸腔必须努力排出液体,意味着需要他人24小时不停歇地照护。
明蒂和迈特费尽心思安抚麦肯,然而,每当麦肯终於要睡着时,就会有医护人员走进来检查伤口丶强迫喂药,或是医院工友清理垃圾桶。
「你很快就能依据敲门声,判断是谁在病房外。」明蒂解释,医护通常会轻轻敲,安静地走进房,但有时清洁人员会非常大声,用力猛敲。
因此,每次清洁人员进房时,麦肯就会开始颤抖。清洁人员会冲到他床边,抓起垃圾桶,发出各种噪音清理房间,让一家人完全睡不着,精疲力竭。
直到某一天,明蒂和迈特听见轻柔敲门声,正当他们预期会走进一位医护人员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清洁人员,并开口说道,「早安,我是摩西,我来这里协助你们迎接这一天。我能进去吗?」
迈特和明蒂飞快互看一眼,回答「当然可以」。接着,摩西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忙着冲进门清空垃圾桶,而是做了一个非常小丶却非常重要的动作:他站在床边,对着麦肯自我介绍,「嗨,我是摩西,我来让事情变好。」
明蒂愣住了,因为这是他们在医院4天以来,除了她和迈特之外,第一次有人和麦肯说话,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小孩。相较於其他工作人员,他是个病患,或是一件工作;但对摩西来说,麦肯是一般人。
摩西缓缓走到床边把垃圾倒进推车,一边工作一边开始讲解灯光和清洁的小智慧他告诉麦肯:「摩西是来让一切事情变得更好。你每一分钟都在变强壮,对不对?你得忘掉昨天,今天是新的一天。」
摩西不仅把工作做得很好,有效率地清洁病房,他同时也能读懂家属的情绪,在不做医疗诊断,也不踰越自己身分的前提下,分享了非常多他累积自照料经验的实用智慧。
从那天起,迈特一家人开始期待摩西一天两次的造访,因为摩西不只让病房变乾净,同时也带给了他们希望。
工作的好坏,来自於你怎麽看待它
摩西的情况并非特例。美国密西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珍.道顿(Jane Dutton)曾和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同仁艾美.瑞斯尼斯基(Amy Wrzesniewski)针对从事较不被社会大众所推崇的工作,研究他们是如何面对「被贬低的工作」(devalued work),并选择医院工友为研究对象。
道顿和瑞斯尼斯基访问美国中西部一家大医院的清洁人员,结果发现那些负责做杂事的员工完全不把自己视为工友,而是专业人员的一分子丶治疗团队的一员。而这样的心态改变了一切。
他们会去认识病患与家属,还会以微不足道却重要的方式提供协助:帮忙拿面纸丶倒水,或是说一句鼓励的话。一名清洁人员甚至重新排列昏迷病患墙上的图片,理由是改变一下周遭环境,或许能带来正面效果。
道顿和瑞斯尼斯基针对她们在研究中的发现,创造了「工作塑造」(job crafting)这个词汇,用来解释人们会延伸自己目前的工作期望或职务内容,以配合他们想让事情不同的渴望。
瑞斯尼斯基表示,许多人经常感觉被困住,眼前工作变成一个个待办事项或一张张责任清单,「但如果暂时抛开这种心态呢?」换句话说,工作塑造者除了会做被期待的事情,他们还会想出其他办法,让工作加上一点令人开心的事,再加上一些施与受双方都得到好处的事,最後创造出具有新意的工作。
工作塑造的基本精神是带来同时造福「我」和「我们」的结果。道顿的学生贾斯汀.伯格(Justin Berg)根据这样的心态,在《组织科学》(Organization Science)期刊的研究中找出几种让工作变得更有意义丶使人更有成就感的工作塑造方法。
其中一项工作塑造技巧特别突出,伯格团队称之为「重新框架」(reframing),意指人们在心里把自己的工作,连结到更崇高目的的行为,像是工作会带来的社会益处丶社会价值等。接着,人们会依据这个新观点行动,想着自己的工作能替他人带来的好处,让自己超越每日的待办事项,赋予工作新的意义。
连结更崇高的目的,工作不再只是待办事项
就像摩西,他是个尽责的好工友,但他也把工作多加进一些东西,让事情变得不同。他发挥天生的才能(纤细的情感),以及自己的实用智慧(来自多年的医院经验),将两者结合成强大的病患与家属支持,改变了明蒂丶迈特与麦肯的重症照护经验。
他重新赋予工作意义,让他不只是一名清洁人员,而是医院使命的实践者:提供病患希望。
重新框架你的角色就是这麽一回事:着眼於工作更崇高的目的,以及因你的工作而受惠的人,并思考你的工作如何影响他人,试着把自己看成可能为社会带来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