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2016年11月起对中国公民实施新的签证登记系统EVUS

按照国土安全部网站的信息:“持有 2016 年 11 月之前签发的 十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申请者,必须在该规定生效后登陆 EVUS登记,方可使用签证。

持有十年签证的中国公民,至少每两年需要在EVUS系统进行一次登记,也就是说之前国人所幻想的,所谓十年签证保十年进出美国的自由,恐怕已被这则新政压缩到两年,十年签证或成鸡肋。而且,每次进行EVUS登记,也是需要另外收取费用(据说少量)。

自2016 年 11 月起获得 十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申请者,必须在首次前往美国旅行前登记。所有申请者的登记维持两年有效,若旅客的签证或护照两者中有任何一者过期,EVUS登记的信息便失效。”
目前尚不明确,该系统只是针对中国公民,或者将从中国公民开始扩展到其他国家的公民。

该新系统,将从2016年11月起实施。为何是从2016年11月起实施?这正是中美间的协定,或者美国单方面的计划,至少两年内更新一次持B类签证中国公民的信息,而向中国公民发放十年签,正是从2014年11月开始的,第一拨十年签正好两年了。

下面是国土安全部网站的正式问答公告:

一般问题

问:什么是签证更新电子系统 (EVUS)?

答:签证更新电子系统是指持有十年有效B1/B2, B1或B2(访问者)签证的中国公民所使用的个人基本信息在线定期更新系统, 以协助其赴美旅行。除了有效签证以外,上述旅客必须完成EVUS 登记,以便获得许可进入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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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旅客如何使用 EVUS?

答:目前为止,中国旅客尚无需使用此更新系统。按照 EVUS 要求,自 2016 年 11 月起,中国旅客需要开始使用此更新系统在网上更新自己的个人信息。

由于系统正处于开发期,发行日期也日趋临近,美国政府将确保向公众提供有关EVUS流程的信息。届时会提供更多信息让旅客知道如何能够尽可能便捷地入境美国。

问:其他人是否可以代表旅客在 EVUS 更新信息?

答:可以。朋友、亲戚、旅游行业专业人士或其他第三方可代表旅客向 EVUS 提交所需的信息。第三方可代表旅客支付相关费用。但旅客本人应对代表其提交的全部信息的真实性和准确性负责。

问:进入美国是否需要登记 EVUS?

答:是的。自 2016 年 11 月起即需要登记。美国政府和中国政府就签发十年期旅游签证问题达成了双边互惠协议。该协议规定旅客须定期完成在线表格填写以更新个人信息。此表格的填写将有助于加快中国旅客入境美国。

问:这一新要求何时生效?

答:持有十年 B1/B2、B1 或 B2 有效签证的旅客将从 2016 年 11 月开始使用此系统。在此日期之前,持有十年 B1/B2、B1 或 B2 有效签证的旅客尚无需使用EVUS系统即可前往美国旅行。所有持有其他类别有效签证的旅客可正常前往美国,不会受到EVUS启用日期的影响。

问:这是否对目前的签证持有人、新申请人或两者都有影响?

答:两者都会受到本项新规定的影响。持有 2016 年 11 月之前签发的 十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申请者,必须在该规定生效后登陆 EVUS登记,方可使用签证。自2016 年 11 月起获得 十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申请者,必须在首次前往美国旅行前登记。所有申请者的登记维持两年有效,若旅客的签证或护照两者中有任何一者过期,EVUS登记的信息便失效。那么签证持有人必须在前往美国前再次登陆EVUS更新个人信息。

问:我在几个月前刚刚收到十年有效期的 B1/B2 签证。我是否需要在 EVUS 登记后申请新签证?

答:不需要,您的签证仍然有效。但是,如果您在 2016 年 11 月以后前往美国,必须先在 EVUS 登记。EVUS 登记和申请签证是不同的程序。

问:什么是 B1, B2,或 B1/B2 签证?如何确认我所持有签证的类型?

B 类签证为前往美国的普通商务和旅行签证。您的签证类别显示在签证右上角

十年签或成鸡肋,美国针对中国发布签证更新电子系统 | 重磅

问:旅客在哪里可以找到关于 EVUS 的更多信息?

答:最新信息可查见 www.cbp.gov/EVUS。请查看此网站来获取最新信息。

问:在 EVUS 系统更新信息是否需要付费?

答:在 EVUS 登记需缴付少量费用用于维护系统运行。EVUS 系统开始启用前,将会提供费用信息。

填写 EVUS 表格

问:哪些人需要遵守 EVUS 要求?

答:从2016年11月开始,所有持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并同时持有十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签证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前往美国时必须遵守EVUS 的要求。

问:这项规定会对台湾、香港和澳门的旅客有所影响吗?

答:任何从这些地区出发的持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并同时持有十 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旅客,都必须在 EVUS 登记。使用其他旅行文件(包括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和台湾护照)的旅客,可继续按照目前的方式前往美国旅行。

问:这项规定对居住在加拿大多年且符合加拿大落地移民 10 年期签证的中国公民将产生何种影响?

答:任何持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并同时持有十 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旅客无论其当前居住地为何处,都必须在 EVUS登记个人信息。

问:旅客需要哪些信息以遵守 EVUS 的规定?

答:每次 EVUS 登记都必须包含签证持有者的姓名、出生日期和护照及其他个人资料和工作信息。

问:EVUS 网站是否有翻译版本?

答:有。网站有英文版和中文版。但是,所有 十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持有者必须以英文填写 EVUS 的问题。

问:旅客需要多久更新一次 EVUS 的信息?

答:每次信息更新视为一次EVUS登记。一次登记一般保持两年有效,若旅客的签证或护照两者中有任何一者过期,EVUS登记的信息便失效。持有 十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中国公民在前往美国旅行(如果两年期登记已过期)或获取新护照时,需要更新信息。

问:该网站是否安全或保护隐私?

答:是的。该网站由美国政府运作,并使用相关技术防止在未经许可情况下的信息查阅。旅客通过 EVUS 登记的所有信息都会受到美国法律的严格管控,就如同美国法律对其他类似审查系统的管理一样。

问:若旅客不遵守 EVUS 的规定会如何?

答:持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并同时持有十 年有效期 B1/B2、B1 或 B2 签证的旅客如不遵守 EVUS 规定,其旅行计划可能会被延迟。

旅行规划

问:当前签证是否仍然有效?

答:有效。当前的 B1/B2、B1 或 B2 签证对前往美国的旅行仍然有效。在 2016 年 11 月以前,旅客无需填写网上的 EVUS 表格。EVUS 登记和申请签证是不同的程序。

问:如果我现在前往美国旅行,是否需要填写表格或支付额外费用?

答:不需要。在 2016 年 11 月以前,旅客无需填写网上的 EVUS 表格或支付相关费用。

美国总统选举-了解超级星期二

超级星期二对两党都关系重大,因为将决定数百张党代表票谁属,在赢得提名所需票数占甚高比重,可能影响参选人的进退甚或胜败。若能在这天大幅领先其他参选人,获得提名的机率将大增,更接近入主白宫之路。

这里整理出想了解超级星期二必知的资讯,让你一看就懂:

Q:什么是超级星期二?

泛指总统候选人初选有最多州同时进行投票的星期二,这次初选的这个日子落在3月1日,两党都有超过10个州举行初选或党团会议投票,推选总统候选人。

Q:超级星期二有那些州投票?

民主和共和两党都在阿拉巴马、阿肯色、乔治亚、马萨诸塞、俄克拉荷马、田纳西、德克萨斯、弗吉尼亚、佛蒙特等9个州举行初选,也都在明尼苏达州举行党团会议。另外民主党也在科罗拉多州和美属萨摩亚举行党团会议;共和党则另在阿拉斯加州举行党团会议,此外在科罗拉多、北达科他和怀俄明州以及美属萨摩亚等地举行活动,但是不会投票。

Q:超级星期二关系多少张党代表票?

共和党这天的初选将影响661张党代表票,但有66张党代表票不会在当天确定,因此将决定595张党代表票的分配,约占赢得提名所需1237票的将近1/2;民主党方面则将决定865张党代表票的去向,此外还关系上百张超级党代表票,而要赢得提名须获2383张代表票。

民主党特有的超级党代表都是具有相当影响力的政治人物,通常是现职国会议员或州长,他们大多表态支持希拉蕊,但是如果他们觉得选民支持其他的候选人,也可能会转向。

Q:超级星期二的党代表票如何分配?

依据两党规章,3月15日前没有任一州的初选能够赢者全拿所有党代表票,意味超级星期二初选各州将以各种方式分配党代表票。有些州接近直接依据得票比率分配,有些州则采“赢者几全拿”的分配制度,或是订定取得代表票的最低得票门槛。

Q:超级星期二的起源为何?

这个构想源起1988年,主因巩固选民和选战组织的考量。南部民主党人希望凸显当地在选举的重要性,因此集结多州在同日投票。这项安排也迫使参选人必须在全国竞选,有助避免初选过于地方性。

Q:超级星期二在近年的选举作用如何?

2012年共和党参选人罗姆尼(Mitt Romney)在超级星期二大胜,党代表票数取得很大领先优势,即试图宣告初选结束,最终也赢得了共和党的总统提名。但2008年民主党初选时,奥巴马和希拉里不相上下,各自宣告获胜,战局更形混沌。

Q:超级星期二与其他日子的初选有何不同?

超级星期二一次决定这么多代表票的去向,让表现出色的单一参选人很有机会宣告大势底定,因此具有重要的指标作用,没有其他日子的初选可以相比。这次决战的结果有助选情明朗化,让部分表现欠佳的参选人知难而退,有能力决战全国舞台的强将出头,进行进一步提名争夺战。

Q:超级星期二之后的初选是那一天?

3月5日也有多州将投票,民主共和两党都在路易斯安那州办初选,以及堪萨斯州举行党团会议。共和党还将在肯塔基和缅因州举行党团会议,民主党则将在内布拉斯加州举行党团会议,6日还有缅因州党团会议。

Q:超级星期二最值得关注的是那个州?

首先是德州,这个州党代表人数最多,共和党有155名,民主党252名,占超级星期二总数的约1/4。出身德州的科鲁兹若是在家乡败给了川普,继续竞选的前景将非常黯淡,但他目前在当地情势看好,而且得到现任和前任州长背书支持。

另外一个看点则是麻州,当地相对温和的选民可能会打断川普一路上扬的气势。共和党在麻州采取开放制度,也就是只要登记就能投票,不一定要是共和党党员,因此《波士顿环球报》(Boston Globe)罕见鼓励民主党党员参加共和党初选投票,把票投给川普的对手,以削弱他的声势。

Q:超级星期二之后谁的竞选之路可能到尽头?

超级星期二可能会决定某些候选人是否能够继续竞选下去,从过去经验来看,结果相当具有决定性。共和党参选人中的俄亥俄州长凯西克(John Kasich)和退休神经外科医师卡森(Ben Carson)两人气势较弱,可能面临党内压力宣告弃选,将有助克鲁兹和卢比欧两人进逼川普。

因为许多州是按照得票比例分配党代表票给各个候选人,今年超级星期二的结果也未必那么直截了当,所以卢比欧和凯西克可能会等到3月15日采取“赢者全拿”制度的佛罗里达和俄亥俄等州初选之后,才会决定是否继续参选,但卡森因前4个州的初选表现欠佳,可能撑不下去。

民主党方面,就算希拉里赢了超级星期二,异军突起的桑德斯还是很可能会继续竞选下去。

小结

就共和党而言,如果声势领先却备受争议的房地产大亨川普(Donald Trump)持续传捷,赢得的党代表票大增,将有利趁胜追击,其他参选人将更难翻盘。德州联邦参议员科鲁兹(Ted Cruz)、佛罗里达州联邦参议员卢比欧(Marco Rubio)和俄亥俄州长凯西克(JohnKasich)都急须争取胜利,证明他们还能和川普一拼。

民主党方面,居于领先的前国务卿希拉 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可能在党代表票大有斩获,让对手佛蒙特州联邦参议员桑德斯(Bernie Sanders)面临更艰苦挑战,令他赢得新罕布什尔州初选后窜起的气势受挫。但桑德斯若能在多州获胜,证明他是玩真的,则将提振支持者士气。

纽约时报-万达集团的政商关系

《纽约时报》驻北京记者傅才德(Mike Forsythe)今天在推特上首次揭露大连万达集团内部文件照片,佐证该报去年4月报道万达集团与中共权商勾结的报道。文件显示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王 兆国之子王新亮曾身为万达第四大股东,及前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女婿李伯潭的五谷丰投资咨询公司,和艺人章子怡的母亲李涿生,均为万达股东,中国首富王健林一直否认利用政府资源做生意。

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为2015年全球华人首富,集团在中国的快速成长被认为背后有庞大的政商势力撑腰,纽约时报曾于2015年4月28日报导,包括中共总 书记习近平胞姊齐桥桥、中国全国人大常委前副委员长王兆国之子王新宇、中国全国政协前主席贾庆林的女婿李伯潭等,都曾是万达股东。

当时纽约时报指出:“公司记录显示,在北京新成立的一家公司——铭豪控股——获得了王健林名下的旗舰公司万达集团的2.5%的股份,成为最大的外部股东”,报导并说,这笔股权在报导刊登当时的价值已超过6.4亿美元。

傅才德在报导中指出,王兆国的儿子王新宇是铭豪公司的控股股东,实际上,王新宇在公司内担任董事与总经理职务。报导又说,该公司后来把万达股权转让给了一个名叫杨欣的年轻女子,她是王兆国的外甥女。

记录中显示,第二家公司的所有者名叫潘永斌,63岁,他的公司地址、员工和电话号码与贾庆林的女婿李伯潭在北京经营的一家投资公司相同。潘永斌还是李伯潭拥有的多家公司的董事,包括其名下的主要的投资公司。

随着万达在此后几年的繁荣发展,这些早期投资的价值飙升。

根据万达提交给政府的文件,王兆国之子控制的公司用不到50万美元购买了万达的股份, 不过该公司自己的记录中没有显示这笔交易。这些文件中关于第二家公司的信息更加全面,显示那家公司为万达的股权支付了约20万美元。这两笔股权目前的价值 已分别超过6.4亿美元和2.5亿美元。

傅才德接着指出,2007年9月,另一家在北京新成立的公司——五谷丰投资咨询公司——获得了大连合兴投资有限公司1.53%的股份,成为万达的第五个股东。wan-da-2016-2

傅才德表示,五谷丰的所有者名叫潘永斌,他的公司地址、员工和电话号码,与时任中国全国政协主席的贾庆林的女婿李伯潭在北京经营的一家投资公司相同。潘永斌还是李伯潭拥有的多家公司的董事,包括其名下的主要的投资公司。

2009年,万达再次向外部股东派发股份, 私下出售了公司8.5%的股权。万达的八名新投资者中包括一家北京公司,该公司由习近平的姐姐齐桥桥以及她的丈夫邓家贵通过一个控股公司网络所持有。

但是二人在万达持有的股份2013年10月8日转让给了一个长期商业伙伴,当时他们股份的估值达2.4亿美元,2009年二人买入时的价格是2860万美元。记录没有显示该名商业伙伴买入的价格,但此人曾与齐桥桥和邓家贵在不同的企业岗位上合作超过10年。

万达的另一个新股东,是由清华控股部分持有并管理的一家投资基金。清华控股是北京名校清华大学的投资机构,当时它的主要负责人是胡海峰,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之子。没有迹像显示胡海峰曾得益于万达的股份,也没有迹像表明他本人持有任何万达股份。

王兆国儿子公司赫然在列

一些人获得了早期投资万达的机会,但他们的身份很难确定。其中之一是金怡,她在2009年获得了现在价值约2.5亿美元的股份。但她身份证上的地址并不完整,而且在该社区官方的居民记录中,也并没有她的名字。

然而,公司记录显示,金怡是温如春的商业伙伴。温如春别名常丽丽(Lily Chang),是2003年到2013年在任的前总理温家宝的女儿。在北京一家房地产公司的三名合伙人当中,金怡和常丽丽均名列其中。

不过,纽约时报过去并未公布与上述报导相关的直接文件证据,而今日这两份文件算是证实傅才德的报导正确。

据傅才德披露的第一份大连万达集团内部股东会决议文件,时间是2007年7月28日,地点在北京万达大厦28楼会议室。其决议共包括四点。其中引发注目的是第一点:

“大连合兴投资有限公司将持由的大连万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8160万股股份中的300万股股份转让给铭豪控股有限公司。”

万达股东名单大有乾坤

同时,底下还有四家大连万达集团股东的签名与盖章,除了铭豪控股外,还包括大连合兴投资有限公司、大连一方集团有限公司,以及北京万达投资有限公司。

另 外在2011年万达的第三次股东临时大会决议,时间是12月12日,其第一页所列的万达股东列表中,北京五谷丰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在倒数第七,认购股份数为 3240万股,占0.867%;李涿生位于倒数第二,认购股份数为1800万股,占0.482%。傅才德特别用红笔注明,李涿生即为章子怡之母。

不过,傅才德在推特上表示,不清楚为何李涿生会成为万达的股东。但据新浪财经网报导,李涿生是在2008年12月以自然人身份买入大连万达900万股的股份,在此后的增资扩股中倍增为1800万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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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任志强千龙网领跑干脆来横的

编者按:不得不把搜狐早晚报登的千龙网的这篇批评任志强的文章贴出来,诚然党的媒体替党说话无可厚非,但一定要把人民拉进来么?你替党说话可以,而且历史证明多数是不替人民说话的呀,那任志强替资本说话有有何过呢?莫非进了黑社会?一定要替老大说话才行?下为此文,借此留念。

千龙网:谁给了任志强反党的底气
一句“党媒姓党”能让“优秀党员”任志强跳得这么高,不惜把党性与人民性对立分割,不惜充当某些势力的急先锋,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党性沦丧的个体,以及这个个体所代表的群体的冰山一角。党媒为党服务,党为人民群众服务,这是党性与宣传的结合,是对媒体的鞭策与认知厘清。媒体最终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可是这么些年,我们所经历的媒体乱象,正是党媒失去党性原则的外在表现。
中国媒体要讲党性原则,这是中国共产党针对自己所领导的党媒提出的一贯要求,党作为领导中国发展的核心,媒体服务于党也就是服务于中国发展。此次习近平同志强调党媒姓党,不过是针对近年来的媒体乱象,再一次强调党媒要讲党性原则,不要忘记自己是在为人民服务,而不要一味地为人民币服务。
媒体市场化后,不可避免地面临生存问题,市场化下的竞争变得白热化,很容易进入有奶便是娘的误区。特别是近年社交自媒体的兴起,一些纸媒更是面临严重挑战,为了营利不择手段,为了点击率不惜造谣、标题党,热衷于在假丑恶的粪坑里打滚好吸引眼球,为了广告费不惜为资本当走狗。之前闹出来“两根穷骨头”的新快报、二十一世纪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总裁沈颢的案件、人民网高层被处理事件以及某电视台某主持人上推特支持藏独、民运事件,证明我们的一些媒体及其从业人员早已丢掉了党性原则,丢掉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变成了金钱的奴隶。
媒体不解决为谁服务的问题,就无法真正地体现其人民性,强调党媒的党性,就是强调媒体的人民性,习近平同志讲话的核心正是党性与人民性的统一。这么简单直白的道理,怎么到了任志强的嘴里就成了媒体与人民的对立?任志强把党章里的“坚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那条吃掉了?我们不禁要问,一个连党章都能无视的党员,公然反党的底气何来?一个半夜三更喜欢给领导打电话的任志强,究竟谁给了他跳出来推墙的“勇气”?
党媒要有党性原则,这跟党员要讲党性原则有什么区别?中国共产党是人民政党,跟西方资本政党的本质区别在于,我们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虽然允许市场经济存在,但是决不允许资本掌握政党与控制政权,决不能丧失政党的人民性。以任志强为代表的资本翻天派,在攫取了大量的资本资源之后,妄图通过资本控制政权,走西方宪政之路,最终实现资本长期坐庄。那么这个过程之中,通过资本掌控媒体,再操控媒体为资本当打手成为关键一环,为他们的推墙行动做好舆论准备与铺陈。前苏联是怎么倒的?最先就是从媒体上倒的,前车之鉴,党媒再不讲党性原则,再不姓党,只怕通通要姓“资”了。
强调“党媒姓党”,任志强之流跳出来是必然的,因为破坏了他们的推墙步骤。舆论阵地的战斗,意识形态领域的硝烟,是时时刻刻的拼刺刀,面对没有一日不拱卒的公知推墙党,我们必须要用党性原则,用为人民服务的理念,扎紧篱笆修好围栏。我们的媒体,太久不敢提党性原则,仿佛一提就触摸了所谓新闻自由的逆鳞,但是如果坚持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又何惧“姓党”?至于任志强,我们已经无需对其进行党性教育,一个只为资本代言的任大炮,一个“优秀共产党员”却把自己跟人民割裂并踩在脚下的个体,哑火,是迟早的事。

邓小平退休过程的描述

1989 年9月4日,一个极为平常的日子。几辆小轿车驶过喧闹的大街,前后有序地驶进景山后街一个僻静的胡同,在两扇铁门前停了下来。须臾间,铁门悄然无声地被打 开,等几辆小车轻轻地滑进去后,又默默地关闭了。院子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石榴、核桃、柿子、海棠树和葡萄架已经长出了果实。3棵雪松已经长得遮天蔽 日。几棵白皮松英姿华贵,伸向蓝天。特别惹人注目的是两棵油松,长得拙朴、苍健。这就是邓小平的住处。

 

江泽民等几位中央领导从车里走下来,在工作人员的迎候下,走进了宽敞明亮、陈设简朴的屋子里。邓小平和他们一一握手后,面对大家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主要是商量我退休的时间和方式。”由于几位中央领导同志从心里讲还是希望邓小平不要退,所以想开口解释。

邓小平挥了一下手,说:“退休是定了,退了很有益处。”他理解在座几位政治局常委的心情。此时,春夏之交的那场政治风波平息不久,以江泽民为核心的第三 代中央领导集体建立还没有3个月,大家还希望自己来掌舵。于是,邓小平耐心地解释:“如果不退休,在工作岗位上去世,世界会引起什么反响很难讲。如果我退 休了,确实不做事,人又还在,就还能起一点作用。”

邓小平在同几位中央负责同志作政治交代时讲了一番话。他说:“我过去多次讲,可能我 最后的作用是带头建立退休制度。我已经慢慢练习如何过退休生活,工作了几十年,完全脱离总有个过程。下次党代表大会不搞顾问委员会了,还是搞退休制度。我 退休的时间是不是就确定在五中全会。犹豫了这么几年了,已经耽误了。人老有老的长处,也有老的弱点。人一老,不知哪一天脑筋就不行了,体力到一定程度也要 衰退。自然规律是不可改变的,领导层更新也是不断的。退休成为一种制度,领导层变更、调动也就比较容易。”邓小平的这段话强调了顾问委员会只是为建立退休 制度而采取的过渡性措施,下次党代会不需再设立了,要纳入正常的退休制度。

邓小平与新一代党的领导人座谈时,真诚地提出:“我不希望在 新的政治局、新的常委会产生以后再宣布我起一个什么样的作用。现在看来,我的分量太重,对党和国家不利。我多年来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国家的命运建立在 一两个人的声望上面,是很不健康的、是很危险的。”邓小平认为,实行退休制度的时机已经成熟,他坚定地表示:退休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吧。

未等前一支香烟的雾团散去,邓小平又点燃第二支烟,他伸出两个指头说:“第二个问题,退的方式。”对这个问题,邓小平反复考虑,并且也同杨尚昆谈过,就 是越简单越好。邓小平认为,简化比较有利,特别是从自己简化更为有利。而利用退休又来歌功颂德一番,实在没有必要,也没有什么好处。邓小平说:“来个干 净、利落、朴素的方式,就是中央批准我的请求,说几句话。”他一一地看着几位中央负责同志,诚恳地嘱咐:“我的退休方式要简化,死后丧事也要简化,拜托你 们了。”

江泽民、李鹏等常委被邓小平毕生为党、为国、为民的精神所深深感动。邓小平很快又提到第三个问题,即“我退休时的职务交代”。 他环视着刚组成不到100天的中央领导班子,最后把眼光落在江泽民身上,说:“军委要有个主席,首先要确定党的军委主席,同时也要确定国家军委主席。”他 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提议江泽民同志当军委主席。”

在这次谈话中,邓小平还语重心长地谈了新建立的中央领导集体加强团结、加 强权威,冷静观察,应付国际形势变化等问题。同一天,邓小平郑重地向政治局呈上了请求退休的报告,要求实现“全退”。这封不足700字的辞职信,字里行间 无不体现着这位老党员、老公民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的赤诚之心。

邓小平终于说服了中央常委。政治局决定,将邓小平退休问题提交十三届五中全会讨论。

10月,在中美关系紧张的严峻时刻,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博士访华。当基辛格走进人民大会堂福建厅时,精神矍铄的邓小平身着深灰色中山装,面带笑容 地迎上前去同他热情握手。邓小平对基辛格说:“博士,你好。咱们是朋友之间的见面。你大概知道我已经退下来了。中国需要建立一个废除领导职务终身制的制 度,中国现在很稳定,我也放心。”

基辛格说:“你看起来精神很好,今后你在中国的发展中仍会发挥巨大的作用,正像你在过去所起的作用一 样。你是中国改革的总设计师。”邓小平说:“我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中国共产党的党员,在需要的时候,我还要尽一个普通公民和党员的义务。你现在不 当国务卿了,不也还在为国际事务奔忙吗?”

11月9日,瑞雪纷飞,人民大会堂却热浪袭人。经过激烈的讨论和大量的说明工作,中央委员们 逐渐理解了邓小平请求退休的决心和意义,同意在全会上进行表决。上午9点多钟,邓小平办公室主任王瑞林来到邓小平身边,向他讲述了正在召开的中共十三届五 中全会的情况,重点汇报了全会关于他退休问题的讨论情况。通过汇报,邓小平得知许多同志对自己恳求退休表示理解,这使他很高兴,如释重负地说:“总之,这 件事情可以完成了!”中午吃饭,全家饭桌上的话题自然离不开邓小平退休的问题,有的说:“咱们家应该庆祝一下。”有的说:“我捐献一瓶好酒。”邓小平则从 容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境:“退休以后,我最终的愿望是过一个真正的平民生活,生活得更加简单一些,可以上街走走,到处去参观一下。”孙子笑了,说了一 句:“爷爷真是理想主义。”下午3时,十三届五中全会通过表决,接受了邓小平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的请求。消息传来,一直在家等候的邓小平如释重负,即刻 驱车前往会场。在休息厅,江泽民趋前一步,激动地握住邓小平的手,建议第三代领导人以及在场的杨尚昆等老一辈革命家一起合影留念。在会议大厅,邓小平同中 央3个委员会的委员以及列席会议的代表亲切会见。掌声中,邓小平激动地说:感谢同志们对我的理解和支持,全会接受我的退休请求。衷心感谢全会,衷心感谢同 志们。

代表5000多万中共党员和12亿中国人民,中共中央总书记、继任中央军委主席的江泽民把邓小平送出了会场。临别时,江泽民表示:“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夜幕降临,喧闹了一天的京城趋于平静。但在邓小平家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笑语不断。晚饭的时间到了,4个孙子、孙女跑着跳着来到邓小平身边请他去吃 饭,还送给他一张他们赶制的贺卡。邓小平打开一看,贺卡的4个角上别着4个蝴蝶结,代表他们自己,中间画了一颗红心,代表孩子们的心愿。贺卡上边还端端正 正地写有一行童体字:“愿爷爷永远和我们一样年轻!”

邓小平眼看贺卡,耳听女儿们的讲解,欢快的神情浮在脸上。大女儿邓林眼疾手快按下快门,留下了那令人难忘的一幕。看完贺卡,孙辈们分别上前来亲吻敬爱的爷爷,刚满3岁的小孙子竟亲了爷爷一脸口水,逗得全家人开心大笑。邓小平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在家人的簇拥下,邓小平来到餐厅。墙壁上,一排鲜红的大字映入眼帘:“1922—1989—永远!”邓小平理解了家人的心意,脸上浮现出深沉的微笑。

一位北大社会学毕业生的返乡报告

《中国青年报》(2016年02月19日12版)作者杨仁旺(人大附中西山学校教师,毕业于北京大学社会学系)

一位北大社会学毕业生的返乡报告

我的老家在江西庐陵,这里是欧阳修故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这里也是革命老区,星星之火,在此燎原。

我生于斯,长于斯,出于对这片故土的热爱,从北大毕业后,曾满怀着一腔热血返乡从教,算是对这片热土的一点点反哺。后来回京工作,故乡依旧萦绕心头,几乎每年春节我都尽量返乡探亲访友。
由于工作的缘故,我最近两年的春节都是在国外度过的。今年一放寒假我便匆匆赶回老家。其间的所见所闻,让我惊讶于故乡的面貌变化之大,远超我的想象;有些变化,甚至令我不寒而栗。虽然之前看到过不少“返乡日记”之类的文章,描绘乡村凋敝的景象,也读过作家梁鸿的《中国在梁庄》这类纪实文学作品,对中国乡村的剧变有一些感性的认知,然而当自己回到故乡,直面家乡的面目全非时,心头依然涌起巨大的悲凉。

一、礼俗秩序变迁

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一书指出,中国乡土社会以宗法群体为本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以亲属关系为主轴的网络关系,是一种“差序格局”。而围绕这一人际关系格局,衍生出的一系列礼节和习俗,建构出了农耕时代的乡村社会图景。而随着时代变迁,工业文明和信息文明对农耕文明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原有的礼俗秩序几近崩塌。

春节前,父亲领着我和在家务农的弟弟一起去山上扫墓。按照习俗,每年清明和年底,晚辈都要到先人坟前祭拜,供上各种祭品,给坟头铺上新土,再烧些纸钱,以寄托哀思。整个过程还是很讲究的,点几根蜡烛、烧几根香、祭品供上的次序、祭品如何摆放、铺土时的说辞、纸钱烧多少、烧完后如何祭酒,等等,有一系列的要求。由于吾乡地处山区,先人逝后一般都葬于山上,如不坚持每年祭扫,坟墓过不了几年就会被灌木和杂草淹没。由于父亲的坚持,祖辈的坟茔依旧完好,每年的祭祖仪式,维系着血缘纽带连接的这分脉脉温情。然而不远处的一些坟头,却因后人外出打工、疏于祭扫而几近淹没于草木之中。血脉亲情的疏离将随着城镇化进程而加剧,越来越多的村民在县城或镇上购置房产,几代之后,晚辈们可能连先人托骨何处都不得而知了。

不仅是祭礼日渐式微,婚礼同样大受冲击,传统的“婚聘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基本难以为继。虽然包办婚姻大为减少,这应该算是社会进步的表现,然而“奉子成婚”的现象却日渐增多。年轻一辈在城里打工,谈了对象,生了孩子,再回家补办婚礼的大有人在,我今年回老家听闻的几场婚礼竟大多是这种情况。虽然“奉子成婚”也无可厚非,甚至办不办婚礼都应该成为自由选择,但是年轻一辈回老家办完婚礼后将孩子交给老人照料,他们再出去打工,就造成了留守儿童亲情缺失、监管缺位等一系列问题。

除了婚礼,像新生婴儿满月、满周岁、各个整十的生日等作为人生历程的重要节点,原本在乡村都要隆重庆祝的,现在一切从简,原本亲友之间礼尚往来的各种讲究基本都不再沿用了,通通简化成了“一个红包一顿饭”的交情。而且由于年轻一辈大多外出打工,这些宴席往往要等到年底亲友返乡后再办,有的甚至干脆就不办了。我小儿子的满月酒就是我年底回老家才办的,原本打算在家里办,更加热闹一些,然而因为天气寒冷,帮厨不好找等原因,最后只好改在镇上的饭店,没有了想象中的热闹,一顿饭过后,亲友们便又各自散去。

至于节庆,由于大量青壮年外出务工,很多节日都名存实亡,也就春节还保留了一些喜庆的气氛,亲友们还能尽力回家团聚。“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王宝强的这句歌词唱到了朴实农民的心坎里,农耕文明安土重迁的习性,使得我们不管离家多远,都心向着故土,盼望着和亲人的团聚。虽然在短暂的团聚之时,可能连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但是亲戚不走动,亲情便散了,春节还是为日益原子化的社会提供了有限的一点点黏合剂,让昔日人情往来密切,充满温情的乡土社会不至于彻底土崩瓦解。

二、拜金之风日盛

回到老家,和亲友见面被问起最多的问题就是“你的工资是多少”。金钱成为衡量个人成就的重要标尺,当然如果你是公务员,还会格外受到青睐,官本位观念在乡村依旧根深蒂固。如果说中国社会是人情社会而非法治社会,这一特点在乡村表现得尤为明显,拥有金钱或者权力就能让你成为口口相传的典范,在酒桌上成为座上宾,掌握核心话语权。至于获取金钱或权力的路径是否合法,往往不被过多在意,因此权钱交易、传销、高利贷、非法集资等成功的“捷径”便不断侵蚀着乡村社会,撩拨着村民们日益膨胀的金钱欲望。

说起传销,我早就听说过村里有人在外打工时陷入传销组织,最后家人拿钱去赎,才把人救出。我万万没想到传销居然会祸及自己和家人。去年我表妹突然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她被人骗了,要向我借钱,而且开口就要上万元,问她被骗的详情,她说得漏洞百出,于是我起了疑心,问她是不是陷入传销了,她就不再与我联系了。后来从家人处得知表妹被她的同学骗到安徽合肥搞传销,我姑父亲自去合肥把她捞出来,她却执迷不悟,拒绝跟我姑父回家,最后姑父只好强行将她带回。我认为一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除非是掉进钱眼里,否则是不会陷入传销陷阱的,然而当下传销之所以大有市场,可能就是因为掉进钱眼里的人太多了。

高利贷这颗毒瘤在乡土社会本就长期存在,因为通过正当途径贷款对于普通村民而言有些距离,对于银行借贷规则的陌生让他们本能地选择相信借钱更加方便的熟人,即便利息要高一些。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高利贷在乡村不仅半合法化地存在,而且通过高利贷发家的人同样受人艳羡。我的一个表亲通过放高利贷一年挣了近百万,买了一辆不错的小轿车走亲访友,他很享受这种体面,也有不少人表示艳羡。村里买小汽车的家庭越来越多,也许要等到小汽车在乡村也逐渐普及,不择手段的致富可能才不会被艳羡吧。

最近e租宝的庞氏骗局被揭露,让人们对所谓的互联网金融开始心存警惕,然而在乡村,依靠熟人圈子进行非法集资的行为却有愈演愈烈之势。我的一位远亲早年做服装生意,赚了不少钱,于是投身房地产,最开始也挣了大钱,然而这两年赶上县城房地产开发过度,库存积压,大量资金难以回笼,于是他动员周边的亲友给他投资,许以高额利息,只要房子能卖出去,他就有钱还本付息。我身边的不少亲戚都给他投资,有的确实得到了较高的收益,口口相传,他在亲友中变成了做公益的楷模。我个人出于善意,提醒亲友见好就收,然而尝到甜头之后,貌似没有几人愿意收手,只有我亲弟弟为了盖新房才把投资的钱拿出来了,确实获利不少,然而谁知道这个泡泡能吹多久,也许泡沫吹得越大,破得越快。

诚然,村里的物质面貌确实大变样了,村间土路变成水泥路,村民们通过外出打工或搞副业赚了钱的大有人在,一座座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村庄的旧貌换了新颜。从物质角度来说,村里近10年的变化可能大于过去几个世纪,不能不说这是国家经济发展在乡村创造的成就。然而在物质日渐丰盈的背后,却掩盖不住村民们精神世界的集体迷失,当追求金钱与物质成为驱动力之时,乡村社会的攀比之风、铺张浪费现象日益严重,价值观的扭曲程度让我感到触目惊心。

也许乡村物质条件的迅速改善并未给村民们带来太多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按照美国社会学家默顿的“参照群体”理论,群体的幸福感取决于自己所处的参照系,因此美国空军晋升的速度虽然远比宪兵要快,但因为身边的参照群体中总有比你晋升更快的,因此空军对晋升制度反而更加不满,整体晋升缓慢的宪兵反而认为晋升制度更加公平。同理,乡村的物质条件迅速改善的过程中,总有村民赚的钱比你家多,楼房盖得比你家漂亮,小汽车比你家的高档。当这些物质攀比愈演愈烈之时,原来农耕时代财富相对均匀的稳定感和满足感就彻底消失了,年复一年的打工赚钱成了无奈的选择,仿佛金钱成了维系个体存在价值的唯一原动力。

三、暴戾之气滋生

俗话说“人多好种田,肉多好过年”,宗族聚居的形态是农耕文明自然演化的结果。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一书中指出传统的乡土社会是“皇权止于县政”,地方事务基本是由乡绅治理,而乡绅往往是宗族中德高望重的族老。在宗族自治的格局中,有一套伦理秩序来规范族人行为,调解内部纷争,团结族人力量,捍卫宗族利益。

今年回老家,最让我震惊的是听说我亲弟弟差点被隔壁的族亲活活打死,事发之后家人一直瞒着我,直到我回老家才得知实情。事情的起因其实不过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由于“村村通”的水泥路修到了村里,而我家的房子距离新修的水泥路还有几十米远,这段路一下雨就踩得特别烂,因此我家想自费从家门口修一条水泥小路接上主路。而路边上有隔壁族亲的一小块地,他们家打算用来盖新房,但是由于这块地面积较小,因此他们谋划着占用一些路面来盖房,如果我家修了水泥路,他们就占不了路面,于是千方百计阻挠我家修路,口角越来越多,矛盾越积越深,最后发展到他家几兄弟在路上拦住我弟弟,按在地上暴打,举起大石头要砸我弟的头,如果不是被路过的村民及时拦住,我弟可能就一命呜呼了,最后仍被打到全身多处骨折。

古人能够留下“六尺巷”的典故传为美谈,今人却为一点小利大打出手,甚至不惜取人性命,而且下手的还是儿时的玩伴。同宗同族,未出五服,我们幼时还经常在一起玩耍,不料长大后却能因为这点小事反目成仇,痛下杀手,实在令我不寒而栗。

当我家将我弟弟被打事件告到乡派出所,要求立案调查时,派出所居然要求我们私了,不予立案,最后只是由他家赔了两万元的医药费和误工费了事。我备感震惊和愤怒,问父母为何不及时告知我事情原委,一定坚持要为弟弟讨个公道,然而父母说两家离得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如果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我家里的老小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家甚至放话说还要在我家水井里投毒,害死我一家,吓得我家不得不安装上监控设备。
令人心寒的是不仅我们村里有这样的恶霸人家,我还听闻其他村子的几起暴力事件,而一旦发生暴力冲突后,双方往往会比拼谁的后台更硬,更有话语权,就能主导事件的善后处理。这种以权力为后盾的暴力正在使乡村社会的面貌变得扭曲畸形。如果这种暴力愈演愈烈,乡村社会将出现严重的撕裂,新的暴力逻辑将主导乡村格局,恶人当道,弱者被欺。

四、乡村教育凋敝

我上小学时,乡里有中心小学,大一点的村子都有村小,乡里的中学每年也有不错的升学成绩,发奋读书成了农家子弟跳出农门的唯一路径。我们上学时的条件艰难和努力程度可能是现在的学生难以想见的,晚上点着蜡烛在教室自习,在路灯下温习功课等都成了学生时代的珍贵记忆。我参加高考那一年,我们村里破天荒的考出了3个大学生,我本人还有幸成为当年全县的文科最高分,成为村里乃至乡里迄今为止唯一考上北大的学生。然而自那以后,村里的大学生日渐稀少,考上一本的都未再出现过。

我也曾思考乡村教育迅速走向凋敝的原因,其一可能是“撤点并校”政策将各个村小取缔殆尽,极大地破坏了乡村的教育生态,村里的朗朗读书声不在了,精神指引消失了,文化血脉中断了。其二可能是打工潮给乡村教育带来了巨大冲击,不少村民外出务工赚了钱,返乡后让子女辍学跟着出去打工,也有经济条件比较困难的家庭不得不让子女辍学出去打工。乡里的中学只有初中,往往读到初三时,每个班里都有不少学生辍学出去打工了。原本读书上大学才是跳出农门的唯一路径,后来发现考上大学未必能够赚大钱,并不比外出打工多挣多少,在这种唯金钱论的价值观推动下,学生无心恋学,教育日渐凋敝就自然而然了。其三可能是留守儿童群体日渐庞大,教育难度也超乎想象,由于大量中青年村民外出打工,他们的子女大多留在老家上学,由爷爷奶奶照看,离开了父母的陪伴与监管,加上游戏厅、网吧等外在诱惑越来越多,加之应试教育的模式未有大的改观,青少年厌学、逃学、辍学现象比较严重。其四可能是优秀师资和优质生源的大量流失,由于条件比较艰苦,待遇又较差,乡里的学校很难吸引和留住优秀教师。不少优秀乡村教师都被城里的学校高薪聘走,优秀生源也被城里的学校挖走,加之乡村教育投入不足,这种恶性循环正有愈演愈烈之势。

从北大毕业后,我曾主动找到乡里的中学校长,提出希望到乡里中学任教一段时间,被该校长一通劈头盖脸的质疑之后不得不转身离开,选择回到县城我的中学母校从教。而在母校任教期间,我看到了应试教育越走越极端,为了片面追求升学率,大有模仿河北衡水中学之势,不惜将学生的应试潜能压榨干净。最终我也不得不选择离开,另寻能够实践教育理念的舞台。

没有了春风化雨的教育,乡村的文脉几近中断,前文提到的礼俗秩序崩塌、拜金之风日盛、暴戾之气横行等乱象,可能都与以人为本的教育极度缺失有一定关联。如何拯救价值畸形的乡村,可能从长远来看,还要依靠教育,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之功,不在当下,而在未来。然而如何拯救日渐凋敝的乡村教育呢?除了需要国家加大教育投入、吸引更多优秀人才下乡从教,尊师重教的传统需要慢慢复归,尊重知识、不懈求知、敬畏和探寻真理、尊重多元价值等应当逐步成为乡村社会的共识,而不是仅仅尊重金钱与权力,而这种共识的形成,还有极为漫长的路要走,需要时间来慢慢改变。

五、一点思考与展望

返乡所见所闻,令我不禁思考乡村剧变的根源。未来乡村的发展将往何处去?

由于城乡二元结构的巨大鸿沟,中国的农村一直是被动地接受工业文明的影响甚至是掠夺,不论是统购统销,还是工农业产品“剪刀差”,还是农民工进城务工潮,中国走了一条“以农补工”的工业化道路,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建构出了较为完备的工业体系。而延续了上千年的农耕社会的超稳定结构在工业文明的冲击之下支离破碎,不仅生产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剧变,植根于农业文明的价值体系和社会秩序也面临重构,这一切来得太快,变得太剧烈,出现价值紊乱和社会失序也许是必然的。

西方发达国家用几百年走完了工业化之路,各种矛盾逐渐释放,逐步摸索出解决之道,而中国在城乡二元结构的独特格局之下,仅仅用数十年就走完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才走完的工业化之路,我们遇到的问题、矛盾和冲突,社会遭受的巨大冲击,自然是集中涌现的。这些难题,西方国家可以借助时间的力量来慢慢化解,而我们却不得不集中面对,也许这就是后发现代化国家在借鉴前人经验以获得迅速发展时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吧。

未来乡村社会的发展将走向何方?这完全不是我等小民可以预料的。不管乡村往何处去,儿时记忆中的乡村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虽有些说不出的眷念,但是时代大潮不可逆转,工业文明乃至信息文明替代农业文明可能是大势所趋,虽然按照王东岳先生在《物演通论》中提出的“递弱代偿”理论,文明的演进可能导致的结果是个体的弱化和依存度的增强,也有一些人选择逆潮而上,离开喧嚣的城市,在偏远山村觅得栖息之所,但是更多的个体可能不得不被时代大潮所裹挟,走上这条前途未卜之路。

明年过年我要在北京搬新家,又无法回老家过年了。当上房奴后,面对家乡的剧变和亲人的处境,我也备感无奈与无力,除了给予力所能及的援助,我就只能用文字记录下这一时代剧变之下的种种乡村图景了。不知下次再回故乡,吾乡之面貌会变成什么模样……

“问责既要对事、也要对人,要问到具体人头上”

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当这“四个意识”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日渐频繁出现在重大新闻报道、重 要论述中,并越来越受到全党上下关注时,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来观察这一政治新话语的内涵及其源起,就显得格外重要。换言之,对“四个意识”,我们不但要 “知其然”而且还要“知其所以然”,在正确认知的基础上,解决好“怎么办”的问题,也就是如何把增强“四个意识”转化为“绝知此事要躬行”的实践行动。

  很多人与“四个意识”的第一次“接触”,是在1月29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新闻稿中。这次会议,审议 《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听取和研究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国政协、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党组工作汇报和中央书记处工作报告的综合情况报告》。关于 “四个意识”,新闻稿是这样表述的:“会议认为,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加强党的领导关键是坚持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只有增强 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自觉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同以习近平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才能使我们党更加团结统一、坚强有力, 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

  从“只有……才能……”的表述不难看出,“四个意识”是有的放矢的,它从巩固和发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出发,绘制了如何使我们党始终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坚强领导核心这样一条路径。

  “四个意识”之所以成为逻辑上的必要条件,离不开一个关键词——“问题导向”。坚持党的领导关键在加强党的建 设,推进党的建设必须坚持问题导向。2012年11月15日,在党的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当选的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与其他6位中央政治局 常委同中外记者见面时,即直言不讳“新形势下,我们党面临着许多严峻挑战,党内存在着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并作出“打铁还需自身硬”的庄严承诺。

  党中央言必信、行必果,三年多来,“说到就要做到,承诺就要兑现”镌刻在一系列留下了“印”、抓出了“痕”的 管党治党行动中。中央政治局制定实施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自上而下在全党深入开展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在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 中开展“三严三实”专题教育,着力解决的是“四风”问题;“老虎”“苍蝇”一起打,坚决遏制腐败蔓延势头,下大力气减存量、遏增量,旨在防止党在长期执政 条件下腐化变质;对一些人无视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的“七个有之”亮剑,就是为了维护党中央权威、维护党内团结统一、重塑党组织的纪律性和约束力,净化 党的政治生态……在解决这些沉疴顽疾的过程中,党中央发现,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只是“表”,党的观念淡漠、组织涣散、纪律松弛才是“里”,根子在于理想信 念动摇、宗旨意识丧失、党的领导弱化,管党治党失之于宽、松、软。于是,从正风反腐延伸开去,立下全面从严治党的军令状,把全面从严治党纳入“四个全面” 战略布局,进而融入党的建设各项工作之中,贯穿到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之中,使“坚持党的领导”体现在时时处处事事。

  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是相互联系的有机整体,与《中国共产党章程》规定的“四个服从”一 脉相承。党员个人服从党的组织,少数服从多数,下级组织服从上级组织,全党各个组织和全体党员服从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和中央委员会,这“四个服从”是党的民 主集中制的基本原则之一,也是党的纪律建设的核心内容。党的各个组织和全体党员,只有切实增强“四个意识”,自觉坚持和维护“四个服从”,才能使全党产生 无比的向心力、凝聚力和战斗力,从而团结带领人民协调推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战略布局,实现两个百年奋斗目标和 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陈治治)

原文这里

《中国纪检监察报》四版发表题为“不入列看齐,就出列”文章

2月16日,中纪委机关报《中国纪检监察报》在四版发表了题为“不入列看齐,就出列”的报道,内容很普通,阐述的是军人列队看齐的话题。结尾却很引人遐想,不仅提及牵涉周永康的石油帮和秘书帮,紧随其后的“好自为之”警告意味更是浓厚。

步入2016年以来,中共官方以及媒体频频就反腐问题发出警告,但是截至目前却并未有大案要案发生,令外界普遍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原话这样 “‘石油帮’、‘秘书帮’已经覆灭,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好自为之。不入列看齐,就出列!”

2016年的元旦,由中纪委、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的有关习近平讲话《摘编》新书由官方出版发行,该书披露习近平对反腐的严厉讲话,其中许多话语极敏感,如“有人已经到了肆无忌惮胆大妄为的地步”,“有些事情在政治上是绝不能做的,做了就要付出代价”等,甚至除了早已公开的反腐没有“铁帽子王”,还曝光了习讲话中批有人想当“太上皇”。1月底的中纪委六次全会上,习近平和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就反腐放重话“力度不减、节奏不变”,为中共2016年反腐定调。外界据此多猜测中国政坛今年将迎来更大反腐风暴。

而此前的1月8日,中纪委监察部网站也曾发表文章了类似文章——《石油帮、秘书帮、山西帮已分崩离析》。文章称,反腐斗争面临着种种压力、风险和挑战,不可避免要面对固化的利益藩篱和各种盘根错节的难题。对此,习近平的回应是:“不是没有掂量过”。而掂量的结果是,“十八大”以来,所谓的“石油帮”、“秘书帮”、“山西帮”已分崩离析,2015年10月,又有河北省委原书记周本顺、国家安监总局原局长杨栋梁、内蒙古自治区前副主席潘逸阳、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委前书记余远辉“四虎”被“双开”。文章称,2016年已至,中纪委面临着许多新的困难和挑战,反腐斗争既然认准了方向,就要一直在路上,“开弓迈步,义无反顾”,“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截至目前,无论是外界预期的金融领域反腐、还是引发各种猜测的“铁帽子王”,相关案件都并未发生。官方和媒体却如此密集发声,到底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案要案进行前期舆论造势还是有其他含义?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老虎屁股摸不摸

来自中央纪委监察部网,原文这里

编者按:由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的《习近平关于严明党的纪律和规矩论述摘编》近日出版发行。为深入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严明党的纪律和规矩的重要论述,本网摘登书中内容,敬请关注。

  要强化上级纪委对下级党委和纪委的监督,对下级纪委不向上级纪委报告问题线索和案件查处情况的,必须严肃问责,推动纪委双重领导体制落到实处。

  《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1月13日)

  要实现对中央一级党和国家机关派驻纪检机构全覆盖,使党内监督不留死角、没有空白。所有派驻机构都要聚焦党风 廉政建设和反腐败主业,强化监督执纪问责,瞪大眼睛,发现问题。纪检组长要一心一意履行监督职责,不要分管其他业务,如果都“打成一片”、混成一锅粥了, 还怎么行使监督职责呢?对党风廉政方面的问题,该发现没有发现就是失职,发现问题不报告、不处理就是渎职,那就要严肃问责查处。

  《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1月13日)

  党员干部越是位高权重,越要受到严格管理和监督,老虎屁股摸不得是不行的。选人用人和管人不能偏废。现在的一 大问题是选人的人不管人、不监督人,有的党委不管监督,干部一出事就把挑子撂给纪委,这是不行的。党委担负党风廉政建设主体责任,要选对用好干部,更要管 好干部。

  《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1月13日)

  要加强领导干部监督和管理。有的领导干部不敢抓不敢管,抱着“鸵鸟心态”,唯恐得罪人、丢选票。要建立有利于 干部敢抓敢管、有利于党委担负主体责任的制度。有权必有责,有责要担当。各级党委要加强干部日常管理,及时了解所管干部的思想、工作、生活状况,抓早抓 小,敦促领导干部按本色做人、按角色办事。中央纪委、中央组织部要加强对地市党政一把手的关注和了解,督促省委加强管理和监督。巡视工作要向地市县一级延 伸,盯住一把手,使他们自进入主要领导干部行列起就受到严格管理监督。

  《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1月13日)

  全面从严治党任重道远,各级党组织要更加自觉地担负起抓党风廉政建设的责任,各级纪检监察机关要聚焦党风廉政 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这个中心任务,强化监督执纪问责。新的形势任务对纪检监察干部队伍的思想作风、能力素质、纪律约束提出了新要求。要深化转职能、转方式、 转作风,更好履行党章赋予的职责,严明各项纪律,严格管理监督。要教育引导广大纪检监察干部敢于担当、敢于监督、敢于负责,牢固树立忠诚于党、忠诚于纪检 监察事业的政治信念,努力成为一支忠诚、干净、担当的纪检监察队伍。纪检监察机关要防止“灯下黑”,严肃处理以案谋私、串通包庇、跑风漏气等突出问题,清 理好门户,做到打铁还需自身硬。

  《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2015年1月13日)

1970年毛泽东为什么坚持不设和不当国家主席?

毛泽东为什么坚持不设和不当国家主席?

关于“不设国家主席”,毛泽东从1970年3月至8月间有过几次“最高指示”。8月25日 他再次提到,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不要再提了。要我早点死,就让我当国家主席!谁坚持设,谁就去当,反正我不当!在这几次指示中,毛始终没有说明他本人不愿当 国家主席的真正原因,从“要我早点死,就让我当国家主席”之说来看,似乎毛对国家主席频繁的国事活动十分厌倦。但是,他一直未说明,为什么他个人不愿意当 国家主席,中国就不能设这个职位、就不再有国家元首?

毛泽东不愿意担任国家主席,恐怕不完全是害怕为国事礼仪活动操劳,因为周恩来明明已为他设想了解除这一后顾之忧的具体办法,他仍不肯改变初衷。那是不是其中有一些毛泽东连对政治局常委也无法明说的难言之隐呢?

国内对此有一种较为普遍的说法,即毛泽东坚持不设国家主席只是为了不让林彪当国家主席,这种说法明显站不住脚。因为,毛若不想让林彪当国家主席,只需提名另一人即可,以毛当时万众拥戴、一呼百应的权威,必然会得到“热烈拥护”、“一致通过”。但毛显然不作此想。

国内另有一种说法认为,毛泽东担心别人当了国家主席后他又会大权旁落。“从1959年直到文革开始,随着中共中央主席与国家主席职务的分离,两者之间协 调程度不断下降。同时,作为国家主席的刘少奇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却显得越来越活跃,其地位和作用也越来越重要,在某些时候,刘少奇甚至成为事实上与毛泽东分 工负责的最高领袖之一。这种情况本来无可厚非,从比较宪法的角度看,实权元首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居于最高地位,甚至是唯一的最高地位,当属天经地义。但在我 国,这却带来了国家实权元首制度的彻底崩溃,实权元首制度本质上与我国政治制度所规定的共产党的最高领导地位相冲突,党的最高领导地位必然地排斥国家元首 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重要性。…..在政治制度还不太完善,毛泽东的个人威望至高无上的情况下,国家元首的地位和作用过度扩张,并不是人们对制度和行为 深思熟虑的结果,它必然带来国家元首制度的根本性崩溃。”这种说法从理论上讲有一定的道理,但还缺乏必要的事实依据,尚待进一步探讨。

如果我们摆脱在“文革”时期形成的思维习惯,抛弃“两个凡是”的观点,就会发现,毛泽东有关不设国家主席的言论不但算不上“英明指示”,而且完全不讲道理,十分霸蛮。这实际上是毛泽东晚年错误的一次较为充分的暴露。

问题的复杂性在于,毛泽东硬把“设国家主席”与批判林彪集团联系起来、搅在一起了。林彪集团在“文化大革命”中因受到毛的赏识而得以爬上高位,干了许多 不得人心的坏事。于是,在“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上,毛的无理便似乎变成了有理,甚至是有功。“庐山真面目”便被罩上了一层人为的迷雾。如果事实上“设国家 主席”之争根本就不是毛泽东要打倒林彪的真正原因,那么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以上分析其实提出了一个探讨“林彪事件”真相的重要线索。

党内高层有关“设国家主席”的不同意见

文革中原担任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国家主席)的刘少奇被彻底打倒了,因此国家元首的职位出缺。中共“九大”前后,对毛泽东的个人迷信达到了顶点,当时谈到选新的国家主席,当然是非毛莫属,任何人提议毛泽东担任国家主席都是十分自然的。但是毛泽东本人却另有考虑。

1970年3月,在长沙休养的毛泽东收到周恩来送来的宪法修改草案提要和一封信。3月7日,毛泽东在与汪东兴谈话时突然提出,“改变国家体制,不设国家主席”。毛泽东说:“宪法中不要写国家主席这一章,我也不当国家主席。”毛泽东既未与“副统帅”林彪商量,也不告知周恩来或政治局其他领导人,便径自作了这一事关国家领导制度重大变更的决定。按照毛的要求,中国将成为一个只有党和政府领导人、却没有国家元首的独特国家。在当时的政治气氛中,他的任何话都是只能照办的指示而不是提供商量的建议。毛并要汪东兴次日回北京向中共中央政治局传达他的指示。

3月8日晚,汪东兴在周恩来主持的政治局会议上传达了毛泽东的这一指示,政治局自然是一致拥护毛泽东的建议。3月16日,中央政治局通过的“关于修改宪法问题的请示”送呈毛泽东,毛泽东在批示中再次明确表示不设国家主席。3月17日至20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工作会议,讨论召开四届人大和修改宪法的问题。会上多数人赞同毛泽东关于改变国家体制、不设国家主席的建议,但是,“也有些人仍希望毛泽东重新担任国家主席”。迄今为止的史料从未指明这个所谓的“有些人”具体是谁,如果仅仅是后来被指为“林彪集团”的成员,有关方面一定会着重点明。现在既然始终未点明,似可推测,一些与“林彪集团”无关的人也希望毛仍担任国家主席。

周恩来委托叶群将有关情况向正在苏州养病的林彪通报后,林彪让秘书给毛泽东的秘书打去电话:“林副主席建议,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毛泽东得知后,让秘书回了这样一个电话:“问候林彪同志好!”此一问候既可被理解为毛泽东委婉地否决了林彪的建议,也可被理解成是对林彪的建议表示赞许和鼓励。至少,此时的毛泽东并未向林彪明确表示反对设国家主席及毛本人不担任此职,更没有说明毛个人要改变国家领导制度的任何理由。4月11日,林彪向秘书口述了他的意见:“一,关于这次人大国家主席的问题,林彪同志仍然建议由毛主席兼任。这样做对党内、党外、国内、国外人民的心理状态适合。否则,不适合人民的心理状态。二,关于副主席问题,林彪同志认为可设可不设,可多设可少设,关系都不大。三,林彪同志认为,他自己不宜担任副主席的职务。”此意见同时报给了在长沙的毛泽东和北京的政治局。”

4月12日,周恩来主持中央政治局讨论了林彪的意见,结果是“多数政治局成员同意仍由毛泽东担任国家主席,周恩来对此也没有提出异议。”此前,在3月8日晚的政治局会议上,与会者本来已“一致拥护”毛泽东关于不设也不担任国家主席的意见,为什么一个月后政治局的多数成员(包括周恩来,甚至可能也包括江青集团的一些成员)却改变了前议,同意林彪提出的应设国家主席并由毛来担任的建议呢?比较合理的解释是,一个月前,政治局委员面对毛突然提出的变更国家领导制度的要求,习惯性地表示了服从;但一个月后当林彪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时,显然政治局的多数成员认为林彪的这个建议是正确的,故而表态同意林彪的建议。但这样一来,毛泽东提出的不设国家主席之事出现了第一次转折。

在实行“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制”的党内,虽然政治局多数成员提出了仍应设立国家主席并由毛担任的意见,但毛泽东再一次以个人独断否决了政治局多数成员的集体意见。他在政治局讨论情况报告上批示:“我不能再作此事,此议不妥。”可是,究竟为什么此议不妥,毛却只字未谈,也不容许政治局成员谈。如此大事,政治局成员的看法不同本不奇怪,但是毛把事情弄得如此高深莫测倒是有点不正常了。有的史著称,“这是文化大革命以来,毛泽东和林彪第一次在重要问题上各执己见。”这个说法不全面,其实,这哪里是毛泽东与林彪一人各执己见,实际上是毛与政治局多数成员的意见相左。4月下旬,毛泽东在政治局会议上第三次提出,他不当国家主席,也不设国家主席。这次,他借用《三国演义》中的典故隐晦地解说了他的理由:“孙权劝曹操当皇帝。曹操说,孙权是要把他放在炉火上烤。我劝你们不要把我当曹操,你们也不要当孙权。”7月中旬,在中央修改宪法的起草委员会开会期间,毛泽东得知党内上层仍有坚持设国家主席的意见时,第四次提出不同意设国家主席。他说,设国家主席,那是形式,不要因人设事。结果,周恩来在7月18日的中共中央修改宪法起草委员会全体会议小组会上发言时又收回前议,他说:“可以考虑不设国家主席、副主席。”这样,毛泽东在此事上的个人意见重新占了上风。

中共九届二中全会正式开幕前夕,1970年8月22日下午3时,毛泽东召开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会,商定有关会期、日程、分组等事项。在会上政治局常委多数成员(包括周恩来、康生、陈伯达等)明知毛对国家主席一事的态度,仍然坚持要设国家主席并由毛担任。“关于设国家主席的问题,讨论中除毛泽东外,其他四名常委均提出,根据群众的愿望和要求,应实现党的主席和国家主席一元化,即在形式上有一个国家元首、国家主席。周恩来提出,如果设国家主席,今后接见外国使节等外交礼仪活动可以由国家主席授权。康生说,设国家主席,这是全党全国人民的希望,我们在起草宪法修改草案时也这么希望,但又不敢违反主席关于不设国家主席的意见。处在这一矛盾中,我们感到压力很大。陈伯达说:如果这次毛主席再担任国家主席,将对全国人民是一个极大的振奋和鼓舞。陈伯达讲后,林彪也附和。毛泽东在会上仍然坚持不设国家主席、不当国家主席的意见,他说:设国家主席,那是个形式,我提议修改宪法就是考虑到不要国家主席。如果你们愿意要国家主席,你们要好了,反正我不做这个主席。”

这段会议记录表明,林彪并不是唯一要坚持设国家主席的人,除了毛本人外,几乎其他政治局常委的看法都与林彪的意见相近。一向善于揣摸毛泽东意图的周恩来认为,毛泽东可能是不愿陷入繁琐的外事礼仪活动中,还十分周到地提出了由毛授权、让别人代替出场的设想。康生的话则表明了他与其他政治局成员既不赞成毛的意见、又不敢反对的两难处境,明显地暗示了毛的个人意见有违众愿,这等于是在“将”毛的“军”,甚至可以说是在以“大家”的意见进行要挟。显然,在这次政治局常委会上,林彪并没有主导争论,与会的多数人也未接受毛泽东的意见,没有作出不设国家主席的决定,而毛也没有因大家与他的个人意见不合而发怒。“对毛泽东已经多次表明态度的国家主席问题,在常委会上仍没有取得一致意见。”8月22日当晚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周恩来、陈伯达、康生向政治局委员和出席九届二中全会的各大区召集人传达了政治局常委会的讨论意见,可以断定,没有传达“不设国家主席”的结论性意见。

这样,是否设国家主席一事再度出现了转折,毛的个人意见又退居下风。政治局多数成员之所以会这样做,可能有以下原因。首先,他们还是觉得国家需要有名义上的国家元首,而在当时全国狂热的个人崇拜气氛中,国家元首只能由毛泽东来担任。其次,当时为了修改宪法正自下而上地汇集各级意见,这些意见也一致希望毛成为国家元首,政治局常委们根本没有理由反对这些意见。“对中央党政军机关和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反映上来的讨论结果,康生作过这样的说明:根据广大群众的热切愿望,希望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林副主席当国家副主席;如果是毛主席、林副主席都不当,那就不要。最后到底怎么样,请毛主席定。……因为这是全党、全国人民的希望,我们起草的时候也这么希望,但又不敢违反主席的意见。所以,一直处在这样一种矛盾当中。”再次,毛从未明确交代他坚决反对设国家元首的真实意图(是否有某些不便启齿的权谋考虑就不得而知了),也拿不出名正言顺的借口,这使得政治局多数常委既无从揣摩,也不敢乱猜测,甚至可能以为毛只是假意谦虚一下而已,因此政治局多数常委们按照国家元首不宜缺位的常规思维来表态是一种正常做法。

毛泽东此前也多次有过假意谦虚之情,他对真正的权力其实从来是丝毫不让的,但有时又对名义上的虚权故意谦让已示“胸怀”、以测“臣意”,中共的高层领导人当然懂得不能把毛对权力的“谦虚”当真。1969年在中共“九大”的开幕式上就演出过这样的一幕。在那次会上,毛泽东首先提出选林彪当大会主席团主席,周恩来和林彪自然而然地都提出还是要毛当大会主席团主席;然后毛竟然提出,要让林彪当大会主席团主席、他自己当副主席;这时,林彪只好站起来,强调一定要毛泽东当大会主席团主席,并一边呼喊“毛主席万岁”,一边号召“赞成的举手”,同时率先把手高举起来,带动全场“逼”得毛同意担任大会主席团主席。九届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们对此有目共睹、记忆犹新,谁敢肯定这次毛反对设国家主席不是类似的“花样”,谁又敢把毛对权力的“谦虚”当真呢?

8月23日下午九届二中全会开幕。据陈伯达去世前回忆,大会开幕前林彪与毛泽东单独在一个房间里进行了“时间并不很短”的谈话,之后才举行会议开幕式。林彪代表中央讲了话,可能是考虑到毛泽东一再表明不设、不当国家主席的态度,林彪在讲话中没有再提“国家主席”之事,而只是含混地提到“无产阶级专政元首”,这可被视为林彪顾及毛的意见而采取了折衷的办法。

充当江青集团的“顾问”、后来成为林彪专案组第二号负责人的康生在九届二中全会上发言时,不仅对林彪的讲话表示“完全同意,完全拥护”,还说,在要毛泽东当国家主席、林彪当国家副主席的问题上“所有意见都是一致的”。他进一步提出:“如果是主席不当(国家)主席,那么请林副主席当(国家)主席。如果是主席、林副主席都不当的时候,那么(国家)主席这一章就不设了。”这是首次有政治局常委在党内会议上明确提出,在毛实在不愿担任国家元首的情况下,可由林彪担任国家主席。但提出这个建议的康生不仅与林彪的派系没有什么渊源,而且一年半以后就俨然成了代表中央查处“林彪反党集团”的负责人。所以,很难假设康生的这一提议与林彪有关。

在当晚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吴法宪提议,全会各小组应该学习林彪在开幕式上的讲话,可以再听一遍讲话录音。周恩来表示同意,并报告了毛泽东,显然毛泽东未表示异议。在各小组听录音的过程中,有人提出要把林彪的讲话稿印发给大家,与会者自然拥护。周恩来让汪东兴就此事请示毛泽东,毛泽东说:“他们都同意印发,我没有意见,你就印发吧。”这说明当时毛对林彪的讲话并无重要的反对意见。据陈伯达回忆,九届二中全会开幕式会后,他曾特地问林彪,林在会上的讲话是否得到毛泽东的同意,林彪说,他的讲话毛主席是知道的。毛泽东后来在南巡讲话中说:“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没有同我商量,也没有给我看。”这似乎不合乎情理,也不大象真话。

据汪东兴回忆:“24日以后,部分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代表所在省、市、自治区联名写信给毛泽东和林彪,表态支持拥护毛泽东当国家主。”按照当时的情况推断,联名上书的人很可能不只是“部分”,而应是“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汪东兴本人在华北组讨论中发言时就讲了这样一些话:“中央办公厅机关和八三四一部队讨论修改宪法时的意见,热烈希望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林副主席当国家副主席…..建议在宪法中恢复国家主席一章,这是中央办公厅机关的愿望,是八三四一部队的愿望,也是我个人的愿望。”林彪死后,汪东兴为自己的这一发言辩解说,“当时没有识破陈伯达的阴谋……把毛主席多次向中央提出的在宪法中不设国家主席的建议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事后要按照批判林彪的官方套话,把政治责任推给已被打倒的陈伯达以涮清自己,这是不难理解的,但他的这种辩说显然没有道理。首先,毛几次表示不设、不当国家主席,汪东兴绝不可能糊涂到“忘得一干二净”的地步,倘若他在政治上真这么糊涂,他就不可能在残酷的党内斗争中升到毛的“大内总管”的位置。其次,他表态拥护设国家主席并由毛来担任,与政治局多数常委的意见一致,可能他自己当时也认为这一意见是正确的。再次,所谓的“林彪反党集团”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阴谋”是否真的存在,是可以存疑的,本文下面的分析还将进一步谈到这点。

庐山会议上的争论与“设国家主席”无关

直到8月24日晚,这次庐山会议上并未因“设国家主席”问题而发生尖锐冲突。毛泽东突然在会议期间“龙颜大怒”,似乎并非源于“设国家主席”问题上的争论,而是与许多人批评了江青集团有关。

24日会议开始分组讨论后,各小组会发言中并未就“设国家主席”问题发生争论,也没人提出要林彪当国家主席,当然就更谈不上为此议题而发生冲突了。真正引起了冲突的是另一个话题。陈伯达、吴法宪、汪东兴等在小组发言中提出,有人否认毛主席是天才,要“揪出”反对毛主席的坏人,其他许多人也作了类似发言,攻击矛头明显指向张春桥。据8月24日华北组小组讨论后反映发言情况的“华北组第二号简报”(即全会第六号简报)中记载:听了陈伯达、汪东兴的发言,“知道了我们党内,竟有人妄图否认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是当代最伟大的天才,表示了最大、最强烈的愤慨”,对于这种人,“应该揪出来示众,应该开除党籍,应该斗倒批臭,应该千刀万剐……”对于应在宪法中恢复国家主席一章的建议,则是“大家热烈鼓掌,衷心赞成这个建议”。

据陈伯达去世前回忆:“华北小组简报惹了大祸,我想是其中有把人揪出来的句子。我的记忆,这不是我说的,也不是李雪峰同志和华北组其他同志说的。如果我的记忆不错,好像是汪东兴说的。”汪东兴在回忆中承认:“当时,我的情绪也比较激动,…..以极不慎重的态度,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当时汪东兴经常代表毛泽东向政治局传达毛的指示,因此,在那个人人随时观察政治风向的时代,汪的话有很大的分量。而汪是个政治上极为谨慎的人,他所说的应该不是他杜撰的“个人意见”,很可能与毛私下里的某些表示有关。在当时的情况下,想趁机打击一下张春桥一伙(即江青集团)的,决不只是林彪集团中人,批评江青集团的人动机各有不同,但目标趋向一致。

8月25日中午,江青带着十分恐慌的张春桥、姚文元去向毛泽东告状,于是,风云突变,形势急转直下。毛泽东立即召开了政治局常委扩大会,宣布分组会休会、停止讨论林彪讲话、收回“华北组第二号简报”、让陈伯达作检讨。后来毛泽东南巡时对华国锋说得很明白:“他们名为反张春桥,实际是反我。”很显然,毛是因为看到江青集团遭到了攻击才“龙颜大怒”的。

其实,在庐山会议之前审定宪法修改草案的工作会议上,林彪集团与江青集团之间的“矛盾开始表面化。在1970年8月13日的宪法工作小组会和8月14日的政治局会议上,吴法宪与康生、张春桥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吴法宪主张在宪法中要写上毛泽东思想是全国一切工作的指导方针;在表达毛泽东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前面要加上天才地、全面地、创造性地三个副词,而康生、张春桥则反对。以致吴法宪在会上叫嚷:要防止有人利用毛主席的伟大谦虚,贬低毛泽东思想。”

需要指出的是,从现已披露的材料来看,林彪集团与江青集团当时的公开冲突是表现在“称天才”这个理论问题上,而不是在“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上。在“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上,不但没有他们冲突的例证,相反,作为江青集团“顾问”的康生甚至还公开、明确地提出,若毛泽东不当国家主席就请林彪当。毛泽东于8月31日写下的批判陈伯达的“我的一点意见”中,也只字未提“设国家主席”的问题。为什么林彪集团与江青集团因一个“称天才”的理论问题发生冲突,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的实质究竟何在,这需要另作专门的研究。然而,由于毛泽东在世时把这场冲突的焦点转移到所谓的“设国家主席”问题上,以后的研究者和史料也围绕着这一钦定说法打转,模糊了“称天才”问题背后的冲突根源。

显然,毛泽东并不是因为林彪坚持要“设国家主席”并要毛担任国家主席而发怒的,他明知坚持这一意见的并非林彪一人,还包括周恩来、江青集团的“顾问”康生等人在内的绝大多数政治局成员。那么,他可能仅仅为一个“称天才”问题上的意见分歧而发怒吗?这似乎也讲不通,因为“称天才”是他早已赞同并写进了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公报的。毛泽东为什么会在江青集团告状后立刻“龙颜大怒”呢?他为什么要公开站出来支持江青集团而反对林彪集团,为什么要说反张春桥就是实际上反对他呢?

海外学者有一种观点认为,林彪集团“九大”后进入了政治局,为了巩固既得利益、使已到手的权力不再受动乱的威胁,便急于结束“文化大革命”,因而与想继续推进“文化大革命”的毛泽东和江青集团发生了冲突,国内的一些公开出版物中也有类似的论述。根据这种看法,“九大”召开前起草政治报告时,陈伯达就与张春桥、姚文元发生了正面冲突。陈伯达不与张、姚合作,独自组织人起草了一个报告稿,名为“为把我国建设成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而张、姚则批评陈伯达起草的报告是在鼓吹“唯生产力论”,他们在江青、康生的支持下另行起草了一个报告;张、姚的报告草稿拿到中央讨论时,陈伯达指责说:“还是应当搞好生产,发展生产,提高劳动生产率。尽搞运动,运动,就像伯恩斯坦所说的运动就是一切,而目的是没有的”。现在也有研究者认为,陈伯达主持起草的报告稿是“按林彪意见撰写的”,当陈伯达指责张、姚报告稿时,毛泽东还严厉批评了陈伯达。

在1973年召开的中共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周恩来代表中央所作的政治报告中也有一段话明确谈到这个问题:“大家知道,九大政治报告是毛主席亲自主持起草的。九大以前,林彪伙同陈伯达起草了一个政治报告。他们反对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认为九大以后的主要任务是发展生产。这是刘少奇、陈伯达塞进八大决议中的国内主要矛盾不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矛盾,而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这一修正主义谬论在新形势下的翻版。林彪、陈伯达的这个政治报告,理所当然地被中央否定了。对毛主席主持起草的政治报告,林彪暗地支持陈伯达公开反对,被挫败以后,才勉强地接受了中央的政治路线,在大会上读了中央的政治报告。”

若由此推断,则可以认为,毛泽东之所以改变对林彪这个“亲密战友和接班人”的态度,主要是怀疑林彪在“文化大革命”取得“伟大胜利”后、要像刘少奇一样“反对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反对继续进行“文化大革命”。倘若确实如此,所谓的“设国家主席”、“称天才”之类的说法其实都不过是借口,因为毛泽东若直接指斥“副统帅”、“接班人”反对继续进行“文化大革命”,只会造成全国人民的思想混乱,增加继续进行“文化大革命”的阻力。

不过,有关起草“九大”报告时林彪集团和江青集团的那些争论并无充分根据,还有不少反证,何况仅凭这一争论也无从证明林彪集团想要结束“文化大革命”。首先,当时陈伯达刚开始向林彪集团靠拢,还未成为林彪集团中人。陈伯达去世前回忆,他起草“九大”报告时,林彪并未给他什么指示;而且,由于他未把毛泽东对他起草的报告稿所作的批示告诉江青等人,江青等人指责他“封锁毛主席的声音”、召开了对他的“批评会”,叶群在会上公开支持江青,呼喊了“拥护江青同志”的口号。其次,起草“九大”报告前陈伯达似乎也没有故意“不与张、姚合作”,他们三人一起去林彪处商讨,出来后张、姚对陈伯达说:“你就先动笔吧!需要我们时,就随时找。”后来陈伯达将写好的头三个题目初稿(预计写十个题目)拿到中央文革讨论时,遭到了张姚等人的批评。叶群向林办秘书们传达时,只说是同情“老夫子”(陈伯达),但又要秘书们在向林彪讲陈伯达起草的报告内容时,不要讲得太细,以防林彪脑子一热对陈伯达的东西发生兴趣。据此看来,林彪对陈伯达起草的报告写了些什么并不知情。

因此,所谓的“林彪伙同陈伯达起草报告”的说法是缺乏根据的。陈伯达与张、姚之间在起草报告中的冲突并不一定代表着林彪集团与江青集团之间的政治性冲突,更可能是带有“文人相轻”、“争功邀宠”味道的摩擦。而陈伯达与张、姚之间的那些争论,也可能只是理解毛泽东的意图时的偏差而已。而且,毛泽东在“文化大革命”中所作的许多指示都带有很大的随意性和不明确性,往往可以让人得出完全不同、甚至相去甚远的各种理解。例如,毛泽东在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上曾说过,现在不是都讲要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吗,究竟什么叫到底呀,我们估计大概要三年,到明年夏季就差不多了。按照这个说法,“九大”之后就是“文化大革命”的“底”了,自然应该考虑将主要精力转入生产建设。显然,文革时期那种习惯性地把对毛的说法的不同理解“上纲”成“两条路线斗争”的思路,不一定能成为史家的论据。

“林彪想当国家主席”之说十分可疑

如上所述,在这次庐山会议上,“设国家主席”一议其实并未引起什么冲突,而真正发生了的“称天才”问题上的争吵,会后又被掩了下去,不再深究了。这很可能是因为在这个所谓的“理论”问题上其实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挖,也罗列不出多少政治上的罪名。然而,毛泽东既然决定要整林彪集团,就需要上纲上线,需要找到“林彪反党集团”的“反革命政治纲领”,这样才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直到这次庐山会议结束一年之后,毛泽东才考虑成熟,他选择把“设国家主席”问题“上纲上线”到“反革命纲领”的高度。从此,“设国家主席”就骇人听闻地变成了“反革命政变”的“政治纲领”,根据这一说法,林彪提出“设国家主席”就是他自己想当国家主席,也就是想“篡党夺权”、“抢班夺权”。

这种说法最早出自毛泽东的南巡讲话。1971年南巡途中的8月27日,毛泽东在与刘丰的谈话中说:“这次在庐山搞突然袭击,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纲领的。纲领就是天才、设国家主席。”毛还说:“有人看到我年纪老了,快要上天了,他们急于想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需要指出的是,毛的原话说的是“他们”,似乎泛指他的对立面是一批人;而“九一三事件”之后,可能考虑到这个说法不妥,涉及的对立面过宽,有损毛的形象,就在正式作为中央文件下发的毛泽东南巡讲话中,把“他们”改成了“有人”,这样就把矛头集中到了林彪一人身上。从此,在中国的当代史学界,毛泽东的这一说法就成了定论,即使在批判了“两个凡是”之后,它似乎仍然被普遍视为解释和评论林彪事件的一个主要论据。然而,史学界应当对这个“论据”重新分析思考。

说林彪想当国家主席是为了“篡党夺权”、“抢班夺权”,既不合逻辑,也不合中国的国情和历史事实。众所周知,林彪这个“接班人”的位置并不是他自己争来的。“据林彪身边的人讲,1966年召开八届十一中全会时,他托病不出,在大连休养,是毛主席派秘书去叫他,让他一定出席他才来的。让他当接班人,他不接受,并写了文字报告,毛主席做了批示还是让他干。后来,他曾把这个写有毛主席批示的报告撕得粉碎扔进痰盂里,叶群又捞出拼好粘到一块……”后来,经由毛泽东亲自挑选并带头“大树特树”、而且在刘少奇、周恩来、叶剑英等所有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竭诚拥戴和热烈支持下,林彪这个法定“接班人”的地位才确立起来。中共“九大”通过了写有林彪是毛泽东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内容的新《党章》后,周恩来专门作了拥护林彪作毛泽东接班人的讲话,从历史和现实多方面歌颂了林彪的功绩,他这个南昌起义的主要领导者甚至不惜歪曲历史、屈尊为起义时任基层军官的林彪捧场。

称林彪“抢班夺权”,无非指他欲得国家主席之位。林彪既已身处“接班人”、副统帅的地位,居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对他来说,登上一个虚位国家元首(国家主席)的地位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高升”,而且这个位置也毫无实权可言,他这个“接班人”、副统帅多一个“国家主席”的空头名义也不可能就达成从毛泽东手里“篡夺党权”的目的。在以党领政、毛泽东个人“君临天下”的体制里,一切大事都得由“党”(实际上是毛泽东个人)说了算,国家主席这个虚位元首不可能对毛构成真正的威胁。毛泽东甚至都不需要专门的武装,仅靠动员群众,就能把手举宪法小册子的上任国家主席刘少奇置于死地。即便林彪真有意愿当这个名义元首,也算不上滔天大罪,更何况毛泽东早就在十多年前自愿让出国家主席这个位置了,他自己不想坐,为什么就一定要“国无元首”呢?

不管当国家主席对林彪来说有没有实际意义,也不论国家主席之虚位到底有没有实权,就算林彪的心中确实暗暗有非分之想,也不能依想法念头入人以罪。指林彪“抢班夺权”,这一罪名的要害在于“抢”和“夺”,这是需要事证的。可是,恰恰在事证方面,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孤证,即叶群对吴法宪讲:“不设国家主席,林彪怎么办?往哪里摆?”仅凭此一孤证就想证明林彪曾“抢”、“夺”国家主席之位,显然是不足信的,更何况这一孤证的可信程度还非常之低。

其一,吴法宪“交待”的这句叶群所言是否属实,值得怀疑。至少它不象是叶群的原话,因为叶群对人讲话时从来不直呼林彪名讳,而只称“林副主席”或“101”、“首长”。更重要的是,吴法宪这个“交待”发生在“九一三事件”之后不久的1971年10月21日,当时他刚被逮捕,正受到中央专案组的突击审讯。在那个“无法无天”的年代里按最高领袖意旨设立的、凌驾于党纪国法之上的中央专案组之所为,恶名昭彰。怎能证明这样的专案组会对吴法宪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地“依法办事”,毫无逼供信之类的情事?如果并非如此,如此专案组搞出来的审讯结果能作为凭据吗?

其二,即便叶群确有此言,她的话也不一定能代表林彪的意见,更不能证明林彪有“抢班夺权”的行动。众所周知,叶群与林彪在生活、作风、思想、政治上都有不少分歧,叶群经常打着林彪的旗号办一些她自己决定的事,林彪并不知情。据“林办”工作人员讲,叶群私自搞来的许多文物字画、在毛家湾住地大院里修建的游泳池,林彪都不知道;甚至连林彪的爱女林立衡不堪忍受叶群的毒打折磨而自杀未遂,林彪也一点都不知道。“叶群为了控制空军,控制吴法宪,把一儿一女安插到空军,并背着林彪暗示吴法宪任命林立果为空军作战部副部长,林豆豆为空军报社副总编,是林豆豆在一年之后跟林彪说的。林彪大怒,熊了叶群……。”由此可见,叶群打着林彪旗号办的事并不等于都得到了林彪的指示。因此,如果把叶群说的那句话理解为“叶群想让林彪当国家主席”,也颇有道理,但这样一来就不能给林彪定罪了。

其三,如果林彪真有此意,按常理他就应该给几个心腹大将都打招呼,可是现在掌握的情况表明,除了吴法宪一人从叶群处“听过”以外,林彪集团的其他几员大将及“小舰队”成员均不知此事,这就给此事的真实性打上了问号。同时,对“林彪往哪里摆”这样的需要众人支持配合的大事,叶群怎么可能只给吴法宪一人讲而不对其他心腹透一点口风?这也实在有悖常理,何况叶群生性爱唠叨,就象林办秘书张云生说的:“叶群的嘴像个破瓢,她是不肯保密的,特别是当她认为透点风声对自己有利的时候。”

其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即使吴法宪的这个“交待”万分可靠,那中央也是在“九一三事件”之后才得知的。换言之,在林彪死亡之前,中央并没有任何其他证据证明林彪想当国家主席。既然如此,毛泽东在南巡讲话中断定并指责林彪“想当国家主席”,就是毫无根据的了。换言之,当毛泽东决定发动军队将领反对林彪时,他安在林彪头上的罪名,至少在当时,可能是“莫须有”的。

不仅“林彪想当国家主席”一事根本就缺乏充足的证据,而且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直接、间接的证据,说明林彪不见得想当国家主席。林彪身体不好,据林彪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忆:“毛主席让林彪当接班人,林彪说他有病,身体不行,不能出席会议。毛主席说重要会议你来,一般会议让叶群代表你来参加就行了。”同时,林彪也不喜欢同外国人打交道。国家主席这一虚位元首的主要职能就是参加礼仪性的国事活动,连出席中央的会议都不情愿的林彪,怎么反倒愿意承担这一任务,经常与外国人打交道,频繁地“受洋罪”呢?

据在林彪身边担任警卫和生活服务工作的总参办公厅警卫处副处长李文普的回忆:“1966年7月林彪住大连,是汪东兴奉毛主席之命打电话到大连叫林彪马上回北京参加中央八届十一中全会的。……会后,林彪取代刘少奇,成为党中央唯一的副主席,他曾几次流露不想干这种角色。”“不设国家主席,林彪往哪里摆?我们没有听到叶群讲过。从林彪的口中,我们倒听到他讲过连副主席也不愿当。他不仅这样说,也还有让毛主席当主席,他不当国家副主席的交代,我记得是叫于运深秘书写的。我们认为他不愿当副主席从他身体状况、不愿接见外宾和他对接班人的态度来看是有可能的。”

既然林彪连位高权重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都不情愿当,在当时“以党代政”、“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反对反动的多中心论”的体制下,林彪反而会去觊觎徒具虚名、无权有劳的国家主席职位吗?前任国家主席刘少奇因为处理大跃进后遗症卓有成效而薄有声望,结果未经任何法律程序,只凭毛泽东的个人意愿就被拉下马来、迫害致死。林彪这个深明韬晦之理的人,岂能不懂死活地去抢这个坐着受罪、顶着危险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