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华出访海外值得关注

中国官媒日前报道,中共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正在美国等北美三国访问。之前有媒体分析,近一月来,中共政治局委员兼任地方党委一把手的孙政才、韩正和张春贤相继出国访问,显得颇不寻常。而同样作为政坛明星官员,胡春华此次出访海外自然十分值得关注。  

像外界普遍揣测的那样,4月5号孙政才访南美、5月3号张春贤访中亚、5月5号韩正访印度,以及此次胡春华出访美国等,无疑有着特殊的政治涵义。尤其是中共十九大人事布局已然开启的大背景下,中国政坛显然已展开一场集中的高官外交“培训”期,几位政坛重量级人物领衔率队出访多少有着海外“露脸”、锤炼外交资历的意味,而这显然都能为其仕途晋升起到加分的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作为中共第六代接班人热门人选的胡春华,此次能够出访去年9月习近平到访的美国,仕途再进一步的色彩就更加突出。  

在2012年的中共十八大上,胡春华从中共内蒙古书记位置上晋升中央政治局委员,而后接替汪洋出任广东省委书记,外界对胡仕途看好。但随着三年多来中共政治形势的发展变化尤其是习近平已树立起极高的政治权威和影响力,以及中国宏观经济问题和风险激增,关于胡春华仕途堪忧的传闻不断涌现。随着中共十九大的不断临近和高层人事布局的逐渐展开,深陷“传闻”中的胡春华显然已经开始向习近平看齐,向十九大发力。

从2015年以来,“供给侧改革”成为中共最高层关于经济改革和发展讲话中的高频词。作为中国经济规模第一大省,广东是“供给侧改革”的重点区域,对于关东经济发展过程中的问题和形势,胡春华有清醒认识。在2016年中国全国人大广东代表团媒体开放日上,胡春华称,广东最重要和最根本问题是结构性的问题。结构性调整是广东“十三五”经济发展的一条主线。面临“双重挤压”的情况,广东只能够向上突围。广东的目标是希望能够经过若干年的努力,真正做到动力切换,在全国率先建成创新型经济。若在经济领域做出更多突出成绩,胡春华必将备受习近平青睐。  

在扶贫成为中国又一项国家发展战略后,对于广东这个中国经济第一大省的扶贫工作形势,胡春华也有着深切的考量。虽然经济总量已经连续27年全国第一,广东有很富的地方,同时确实也有很穷的地方,按人均GDP算,广东最高的市跟最低的市差了6倍多。“中央确定今后五年大力实行扶贫攻坚,我们对全省的贫困人口情况进行了进一步摸查。按照国家标准,广东还有190多万贫困人口。”  在“两会”媒体开放日上胡春华更是高调表态广东的规划:“广东计划用3年时间,到2018年在全国率先完成扶贫攻坚任务。”胡春华还称在“两会”结束之后,广东就召开全省扶贫攻坚会议部署这项工作。在近来习近平日益重视扶贫工作并号召中国要在2020年前完成扶贫任务后,胡春华的表态明显是向习“看齐”。  在反腐方面,胡春华被认为也是紧紧跟上了习近平的步伐。据梳理统计,2013年,广东共查处违法违纪案件7291件7596人,其中涉及厅官38人;到了2014年,广东共查处违法违纪案件11315人,其中涉及厅官95人,是2013年的2.5倍。2014年广东更查处了两位重量级人物——时任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和时任省委常委、政协主席朱明国。而仅2015年1-10月,广东便已查处违法违纪案件1.2 万余件,其中涉及厅官151人,案件总数已超过2014年全年,涉及厅官人数也是2014年的1.5倍。这显示广东的反腐工作与当前习近平所领导的轰轰烈烈的反腐运动无疑步调一致,胡春华在政治上紧跟习近平。  

在2015年底,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了一次为期两天的“民主生活会”,习近平要求全体政治局委员必须“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经常、主动向党中央看齐”。能否向党中央尤其习近平“看齐”,被认为是已掌握党内大权的习近平在未来包括十九大等中共政治活动中进行人事调整布局的一个重要标准。  

正如多维名博牛泪此前所言,十八大的政治安排,特别是当时的组织人事和政治路线,并不由习近平主导,而是“九龙治水”格局下集体协商和政治妥协的产物。四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变了。习近平已经成为中共党内的最大权威和领导核心,掌握着中共组织人事和政治路线决策的拍板权。明年秋,十九大就要召开,这是由习近平主导的第一次最高领导层换届大会。因此,对于十九大政治格局热门人选的胡春华来说,能够不断展现施政能力、积累政治资历,并在政治上向习近平看齐无疑是未来仕途更上一层楼的明智之选。(李华 评论)

习当局通报令计划案被提起公诉的消息

5月13日,习近平当局通报了令计划案被提起公诉的消息。据报,令计划案将在6月份开庭审讯,因今年北戴河会议将有重大事宜要进行决策, 高层要求在北戴河会议前结案。

据最高检察院5月13日消息,令计划案近日由天津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向天津市第一中级法院提起公诉,对令计划以“受贿罪、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 滥用职权罪”追究刑事责任。

北京消息人士称,令计划案将在6月份开庭审讯,有可能仿薄熙来案审讯,受贿和滥用职权部分,半公开审讯,非法获取国家秘密部分,闭门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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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人士还透露,根据起诉书用词判断,令计划判死缓的可能性很大。

消息人士还称,高层要求在夏天的北戴河会议前,完成令计划案的法律程序,因为今年的北戴河会议将有重大事宜要进行决策,不能受任何干扰。

此次官方通报中提到令计划的三宗罪之一是“非法获取国家秘密,情节严重”。之前海外媒体报导,令计划在落马前有目的盗取中办机密文件2,700多份,内容涉及中共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和文化等诸多方面。

据报,令计划从被查到现在才被提起公诉,时间跨度近一年半,这在中共“十八大”后被查的“老虎”中相当罕见,足见令计划案件的复杂性。中共官媒曾罕见披露,令案由中纪委、最高检、公安部共同查办,亦显示令案“非同寻常”。

令计划曾历任中办常务副主任、主任长达10年,培养了大批亲信。港媒曾披露,令计划犯罪事实已侦办结束,“涉嫌极其严重违纪”,据知是中共建政以来论性质属第一的大案例,震动中南海。令计划与周永康、薄熙来、徐才厚被称为“新四人帮”。

美国领取社安+福利的人数突破6千万人约2名全职劳工要养1人

根据美国社安署总精算师办公室(Office of the Chief Actuary)的统计报告,2016年美国领取社安+福利的人数突破6千万人,达到60,084,225人,2月又增加到60,199,914人,约2名全职劳工要养1人。

美国社安+福利受益人包括退休人员及家属、殉职劳工的遗属、残疾劳工及其家属,今年2月的社安受益人中,退休人员及家属约占71%。

报告说,老年、遗属及残障保险信托基金(Old Age Survivors and Disable Insurance Trust Funds, OASDITF)平均每月支付的社安福利也节节攀升。去年12月支付每名受益人的金额平均是1,228.12美元,今年1月来到1,229.85美元,2月增加到1,230.70美元。

根据美国劳工局的统计,今年2月美国的全职及半职的就业人口为151,074,000人。2月领取社安福利有60,199,914人,这意味着2.5名劳工要负担1人的社安福利。若不计入兼职劳工,相当于每2.05名全职劳工要养1人。

根据2015年9月的财政月报(Monthly Treasury Statement),美国2015年财年(即2014年10月1日至2015年9月30日)社安支出,来到创纪录的9,441.43亿美元。预期2016年财年,社安支出将再创新高。

2016财年前5个月(2015年10月到2016年2月),社安支出已达4000.78亿美元,较上个财年同期增长2.5%。

今年2月的财政月报说,2016财年的社安预算为9915.58亿美元,较2015年财年的社安支出增加474.15亿美元。#

胡春华悄悄到纽约突然现身

中国政治新星、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近日率广东省经贸代表团访问北美,13日首访纽约,特地在嘉宾名单上“隐身”的他突然出现并发表讲话,令洽谈会现场的千余名观众惊喜。虽然胡春华此行相当低调,不仅不接受采访,事先甚至封锁与会信息,不过当日活动高规格的安检与罕见出动的市警,也彰显了他的身分特殊。

  此次中国(广东)—美国(纽约)经贸合作交流会,13日的签约金额高达42亿元,而胡春华在会议上的出现却颇为神秘,因为在邀请函以及事先发给与会者的发言名单中,只有他没列出名字,仅以“代表团团长”代替。因此,当主持人开场欢迎主宾,首先叫出胡春华的名字时,不少与会者颇为惊讶。胡春华和同为政治局委员的中共重庆市委书记孙政才一起,被普遍视为中共领导层的下一代接班人,有望在中共19大上晋身为政治局常委,未来更是接掌中共中央总书记和国务院总理的最热门人选。

  在纽约创业三年,希望借此次会议寻找回广东发展机会的林陈曦表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名字,因为以胡春华的地位,名字不该被漏印在流程上。“我猜是他想保持低调,毕竟比起经贸合作,他个人的魅力更吸睛。”林陈曦还指出,看到胡春华现身,他也明白了为何酒店的会议厅前被安装了临时安检门,千余名与会者都须被检查,而市警还罕见地派出了K9防爆警犬。“早上10时开始的活动,我们被建议8时到场安检,现在看来,这么大阵仗是有原因的。”

  不过虽然刻意保持低调,胡春华依然受到热捧,在他介绍广东经济概况的十分钟发言过程中,不仅媒体的长枪短砲闪光不停,很多与会者更争相以讲话的他为背景合照纪念,弥补不能近身的遗憾。同时,即使会议一结束就立刻被护送离开,围绕胡春华的讨论并未结束。而与纽约本地人不同,跟随胡春华访问的团员并不讶异他的出现,但对其敬业和对广东经济的贡献赞不绝口。

  深圳中运国际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张健表示,代表团从中国到加拿大,然后访问了底特律、波士顿,从纽约离开后还要去墨西哥,胡春华每日的行程都被排满,会见众多官员,参加无数会议,非常辛苦。“胡书记很难得能有十几天出国访问的时间,可见他对我们团和发展广东经贸的重视。”

  深圳市前海自然和谐健康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陆建生则指出,2012年底胡春华甫一上任就紧抓经济,提出“依法治省、创新驱动”,支持民营企业,积极招商引资,令他们感受到切身利益。“他为广东经济、人民带来的利益大家有目共睹。”

袁桐利转任河北省委常委、省政府党组副书记

55岁的天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市总工会主席袁桐利,已转任河北省委常委、省政府党组副书记。此前,河北省政府党组副书记一职由河北原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杨崇勇兼任,后者已转任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党组书记。

  据河北新闻网5月9日消息,近日,中共中央批准:袁桐利任河北省委委员、常委。报道后的简历显示,袁桐利4月已任河北省委常委,5月起兼任省政府党组副书记。

  出生于1961年8月的袁桐利,此前一直在家乡天津任职。履历显示,他在天津武清政界工作29年,先后任武清县团委书记、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等。2011年5月,他转任天津市政府秘书长;一年后的2012年6月,51岁的袁桐利跻身天津市委常委,成为副省级官员,并转任滨海新区区委副书记,2013年初转任区委书记。

  2014年,天津政法系统遭遇震荡。当年7月,时任天津市政协副主席、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局长武长顺被查落马。同年10月,袁桐利执掌天津政法界,他接班到龄退出一线的十六届中央候补委员、作家梁斌之子散襄军,转任天津市委政法委书记;同年11月,袁桐利又接班转任天津市委常委、副市长的段春华,兼任天津市总工会主席,并一直身兼三职至今。

  此番履新河北省委常委、省政府党组副书记,袁桐利是接班已转任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党组书记的杨崇勇。杨崇勇是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是一名有近16年副省级任职经验的干部。他2007年底从云南跨省履新任河北省委常委、副省长,2011年底任河北省常务副省长,2016年1月当选河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党组书记后退出一线。如无意外,袁桐利还将接班杨崇勇留下的河北省常务副省长职务。

  目前,在全国31个省级政府领导层中,由于李克转任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副书记,河南省常务副省长一职同样空缺。此外,湖北省常务副省长王晓东,已当选湖北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目前身兼三职。

  袁桐利履新后,河北省委常委仍缺员两人,其中省委政法委书记一职由于张越落马空缺至今,省委秘书长、省委统战部长由范照兵一人兼任。天津市委常委则缺员四人,包括缺少一名市委政法委书记、一名“戎装常委”。此外,黄兴国一直担任天津市委代书记、市长两个职务。■

  附:袁桐利简历

  袁桐利,男,汉族,1961年8月生,天津市人,1985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80年12月参加工作,中央党校研究生学历。

  1978.11-1980.12,大连海运学校轮机管理专业学生

  1980.12-1983.10,天津远洋公司机工

  1983.10-1986.11,共青团天津市武清县委干事、常委、副书记

  1986.11-1991.09,共青团天津市武清县委书记

  1991.09-1993.08,天津市武清县汊沽港乡党委书记

  1993.08-1994.06,天津市武清县杨村镇党委书记

  1994.06-1997.12,天津市武清县副县长(其间:1995.08-1997.12在中央党校领导干部函授班经济管理专业学习)

  1997.12-2000.10,中共天津市武清县委常委、副县长(其间:1998.09-2000.07在天津师范大学理论与实践专业研究生课程班学习)

  2000.10-2002.12,中共天津市武清区委常委、副区长

  2002.12-2008.03,中共天津市武清区委副书记、区长(2001.03-2004.01在中央党校在职研究生班法学理论专业学习)

  2008.03-2008.05,中共天津市武清区委书记、区长

  2008.05-2011.05,中共天津市武清区委书记

  2011.05-2012.05,天津市人民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党组书记,市委市级机关工委第一副书记(兼),武清区委书记。

  2012.05—2012.06,中共天津市委常委,市政府秘书长、办公厅党组书记。

  2012.06—2013.02,中共天津市委常委、滨海新区区委副书记。

  2013.02—2014.10,天津市委常委、滨海新区区委书记。

  2014年10月任天津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市总工会主席;

  2016年4月任河北省委常委;

  2016年5月任河北省委常委、省政府党组副书记。

公安部党委副书记副部长黄明

据公安部网站披露,5月6日上午,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克苏地区公安局原副局长买买提江·托乎尼牙孜先进事迹报告会在北京举行。公安部党委副书记、副部长黄明与会,排名位于两位正部级高官中央政法委秘书长汪永清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副书记车俊之间。这是黄明首次以公安部党委副书记的身份亮相,表明其已跻身正部级之列。

至此,公安部党委领导层恢复至“一正两副”:党委书记郭声琨,副书记傅政华、黄明。

黄明出生于1957年10月,江苏兴化人,早年当过下乡知青,1978年12月进入江苏公安专科学校学习,1982年2月进入江苏省公安厅,从科员做起,21年内晋升至江苏省公安厅厅长。2008年11月,黄明调任公安部出任部长助理、办公厅主任,成为同为江苏人的孟建柱掌舵的公安部领导班子成员。2009年8月,时年52岁的黄明升任公安部副部长,跻身副部级之列。

近些年来,公安部党委副书记均被明确为正部长级。如公安部原常务副部长杨焕宁、公安部原纪委书记刘金国和公安部副部长傅政华等,在出任公安部党委副书记时,均明确为正部长级。

截至记者发稿时,公安部官网“领导信息”一栏暂未更新黄明兼任该部党委副书记的消息。目前,公安部部长为郭声琨,副部长有六位,除了黄明,还包括傅政华、孟宏伟、陈智敏、李伟、孟庆丰。其中,傅政华、孟宏伟、黄明三人均已明确为正部级;此外该部领导层还包括政治部主任夏崇源、中央纪委驻公安部纪检组组长邓卫平、反恐专员刘跃进和部长助理王俭等

周恩来的逝世留给中国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毛泽东与周恩来,摄于1960年代。

毛泽东与周恩来,摄于1960年代。

编者按:革爆发50周年这个特殊的时点,让许多的注意力重新聚焦那个山雨欲来的年代,而10年之后文革的收场,却没有得到同样多的关注。那是中国大震荡的一年,以毛泽东捍卫其革命路线开始,以他的逝世告终。

今天的人们大概了解那一年发生了些什么,然而40年前,中国民众和外国记者却无法确知,伴随着文革的终结,中国将会怎样。“1976年的中国”特辑透过《纽约时报》的视角,回望那段历史。

 1973年的周恩来。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任总理。

1973年的周恩来。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任总理。

香港,1月9日,周五——担任中国高层领导人20余年的周恩来总理昨日在京逝世。此时的中国,似乎已经坚定地走上了一条稳定与经济发展的道路,而这条道路,正是周恩来在其生命的最后几年抱病开辟的。

中国能否实现周恩来规划的宏伟目标:到本世纪末成为一个“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这将是对他留给中国革命的遗产的最终检验。这个目标是他去年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出的,那是他最后一次重要的公开活动。

过去的两三年,精明、圆熟、顽强的周恩来还协助建立了一个略为年轻的领导班子,接替他和毛泽东主席。如今,周恩来因癌症逝世,而82岁的毛泽东也身体衰弱,领导中国8亿人民的任务会越来越多地落在这些人的肩上。

新一代领导层中,最重要的人物当属邓小平。71岁的邓小平 是个坚韧、务实的人,担任第一副总理多年。此外他还身兼要职,担任解放军总参谋长和中共中央副主席。这使邓小平在政府、党中央和军队三个重要领域均有话语 权。去年秋天福特总统访华时,就是邓小平在周恩来不在场的情况下与之进行谈判的。

可能是意识到了周恩来将不久于世,邓小平最近几个月迅速行动,把一些关键职位交给了一批自己的追随者和想法相近的党内元老,巩固自己的权力。

但是这个习惯直言不讳的小个子在文革时期曾被打倒,而且很可能仍有一些势力强大的敌人。

根据此间分析人士观察,另一位最重要的人物大概就是第二副总理张春桥。张春桥年约66岁,性格圆滑平易,有的中国人把他和周恩来作比较。他是文化大革命的主要规划者之一,曾被视为上海激进派的代表。

张春桥和邓小平的关系如何,常常引发猜测。他曾在文革期间公开抨击邓小平。1974年10月1日国庆节的一部中国电视纪录片中,两人坐在一起,均面无表情。

周恩来的选择

但张春桥和邓小平一同受到提拔,其中显然有周恩来的操作。除了第二副总理的职务,张春桥还兼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以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委员。政治局常务委员会权力极大,原本由九人组成,现在只剩下六人。一些分析者认为,张春桥还将担任党的总书记。

除邓小平和张春桥之外,过渡时期的领导班子的其他成员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政治局常委中,除了周恩来之外,另两名成员也于去年相继去世,反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高龄问题。这两位成员一位是多年来的革命家董必武,另一名则是专门负责中共情报和保卫工作的康生。这样一来,除毛泽东、邓小平和张春桥,就只剩下三名常委了。

他们分别是令人敬畏的朱德元帅,现年89岁,他同时也是全 国人民代表大会主席;78岁的国防部长叶剑英;以及40多岁的上海积极分子王洪文,1973年,为了给党注入年轻血液,毛泽东亲手提拔,王洪文一夜之间变 得声望显赫。但这三个人都是未知数——朱德和叶剑英是因为他们的年龄和不确定的政治力量,王洪文则是因为多数时间都被掩盖。但是,正如周恩来葬礼的来宾名 单所显示的,王洪文现在在党中央居第二位,仅次于毛泽东。但是这个排名是否意味着真实的政治权力,还不清楚。

三位主要领导人

在实际管理层面,周恩来去年1月全国人大上任命的另外三名副总理或许会在过渡期扮演重要角色。

他们分别是:68岁的李先念,主管经济事务;63岁的陈锡联,北京军区司令,以及公安部部长华国锋。华国锋也是60多岁,和毛泽东是湖南老乡,最近在农业和西藏事务等许多管理工作中扮演了越来越突出的角色。

除了王洪文,这些人都超过了60岁,其中两位年逾古稀,两位甚至已经80多岁。基本没有40到50岁的年轻干部被提拔到掌握实权的位置。

中国还是老一套

中国领导层的老龄化趋势并非什么新鲜事。执政者通常一直掌权直至去世。这可能是由于中国尊老的传统以及某些制度因素而造成的现象,比如在中国要想获得扎实的政治势力,就必须积累深广的个人关系网。

60年代后期的文革动乱给中国领导层留下伤痕,这些伤痕仍未消退。但是在两个重要因素的作用下,引领中国向后周恩来时代和后毛泽东时代过渡的任务可能会显得容易一些。这两个因素分别是:中国强大的中央集权传统,和由毛泽东塑造、由周恩来付诸实践的高度发达的意识形态。

另外,周恩来多次承认身体欠佳,并且长时间在京住院。通过 这些举动,周恩来已经充分提醒众人他已时日不多。1974年4月再次入院后,他就几乎再也没有出院。那之前不久,一场批判圣人孔子和已故国防部长林彪的运 动开始了。在当时看来,批判的矛头似乎有可能指向周恩来。他住进医院可能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争议的焦点。

但是周恩来早在1932年就和毛泽东因为游击战争策略的分歧而发生过一次冲突,文革中也曾承受批判,他都度过了这些危机;这一次,周恩来又在去年的人大上复出,在中国的基本发展方向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很可能也是周恩来这位有才能的外交官确保了福特总统能在去年11月访华,尽管北京认识到,华盛顿不打算像中国方面之前所希望的那样,在至关重要的台湾问题上实现进展。

在全国人大的讲话中,周恩来提出了一个宏大的经济发展目标,希望到第五个五年计划完成时,中国将会建立起一个“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第五个五年计划今年开始。

周恩来告诉与会代表,到本世纪末,中国将“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使中国“走在世界的前列”。

大会还通过了有可能被组建起来的临时领导班子,由邓小平担任第一副总理,其后是张春桥和另外三位副总理。

团结与发展

大会过后,贯穿全年的工作重点被放在了一句神谕般的指示上。据说这是毛泽东发出的指示,号召实现安定团结和经济发展。中国媒体着重报道了创历史新高的农业丰收和石油产量20%的增长,同时公开谴责一种被称为“资产阶级派性”的新罪恶,据说是这种罪恶阻碍了生产。

资产阶级派性貌似是工人要求高工资的自私诉求和工厂内部派系纠纷的结合。有一次在杭州,这种斗争导致军队出动,进驻了那里的工厂。

尽管住在医院,但周恩来继续接见外宾,直到9月;而且很可能还在继续收到重要文件,和中共领导人谈话。比如,这里的分析人士推测,去年9月和10月的重要的全国农业大会,其基本框架就是由周恩来规划的。

新一代过渡期领导班子能否执行总理的经济建设计划而不被打断,这还是一个疑问。

去年秋天,毛泽东似乎担心,对稳定和发展的强调有可能凌驾于他保持中国革命纯洁性的意愿之上。尽管他并未寻求获得对国家日常事务的绝对权威,但他坚持推行一场运动,结合了发动群众、平均主义和革命热情。他警告说,一旦稍有偏离,就会导致修正主义。

因此,去年秋天,以毛泽东的名义发起了一场小型运动,批判中国古典小说《水浒传》,指责这本书描绘了起义军首领的“投降主义”,或修正主义。而最近,围绕文革期间在毛泽东授意下设计的激进教育体系,北京爆发了一场辩论。

大字报上和北京大学校园里的批判对象之一是教育部部长、周 恩来的部下周荣鑫。他主张新的教育体系应进行修改,因为它强调政治而非学术培训,导致培养出了文盲学生,他因此受到冲击。尽管被批判,这位部长还是暂时保 住了职位。前来北京大学的外国人被告知这场运动并不是要打倒任何人。但现在,如果这位部长离职,就意味着周恩来的影响可能已经在衰退了。

至于外交政策,只要毛泽东还在,北京对莫斯科的敌意估计不会有所改变。有分析者认为,毛泽东将中国引上了与苏联对抗的道路,而且依然是毛泽东在坚持,只要苏联不放弃寻求中国所说的“霸权”,中国就不会向莫斯科让步。

中美关系

至于北京是否愿意继续维持与美国的密切关系,就不是那么清楚了。美国国务卿亨利·阿尔弗雷德·基辛格(Henry A. Kissinger)和周恩来似乎维持了特殊的密切往来。

毛泽东与福特总统聊天时,以及上周招待前美国总统理查德· 米尔豪斯·尼克松(Richard M. Nixon)的女儿朱莉·尼克松·艾森豪威尔(Julie Nixon Eisenhower)时,都暗示出他有意与华盛顿保持关系。通常情况下,毛泽东只会与国家元首或政党高层领导见面。

邓小平已经接过了周恩来的部分外事工作。与周相比,他少了一些圆熟,多了些直言不讳。类似当面教训福特总统和基辛格那样的事,绝不是周恩来的作风,但去年秋天,邓小平就严词警告他们,指出当前美国对苏联政策的危险性。

戚本禹:文革初命运大起大落的政治人物

中央文革小组的王力与戚本禹(右)

中共中央文革小组最后一名成员,在文革初就大起大落的政治人物戚本禹在上海病逝,享年85岁。戚本禹曾经担任毛泽东的秘书,参与起草了文革的纲领文件。

戚本禹1966年后任中央文革小组成员、中央办公厅秘书局副局长、《红旗》杂志副总编辑、中共中央办公厅代主任。文革初期,戚本禹一度担任毛泽东和江青的秘书。

1966年5月4日至26日,为了全面发动“文化大革命”,中共中央政治局根据毛泽东的指示起草了《五一六通知》,戚本禹是起草人之一。

前后两次波折

中央文化革命小组于1966年5月成立,受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直接领导。但由于当时政治局常委中没有被打和靠边站的只剩毛泽东、林彪和周恩来三人,因此中央文革小组从开始掌管文化领域的机构发展成实际上控制文革的最高权力机构。

中央文革小组组长是后来被称为“四人帮”之首的江青以及文革期间被打倒的陈伯达,副组长石后来被称为“四人帮”军师的张春桥,康生做顾问,还有“四人帮”的 另外一名成员,“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作者姚文元,中宣部副部长和《红旗》杂志副主编王力,《红旗》杂志编委关锋,《红旗》杂志历史组组长戚本禹 等十余人。

文革小组本身的人事随文革一起动荡,许多人在文革开始后不久就犯了政治错误,甚至获罪入狱,其中就有戚本禹。

1976年毛泽东去世后,新领导人华国锋和中央警卫部队负责人汪东兴抓捕了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和姚文元及其支持者,终止了所谓的文化大革命阶段。

虽然在文革初期戚本禹就被隔离审查并撤消了党内外一切职务,但他在文革结束后被逮捕。1983年他被指犯下反革命宣传煽动罪、诬告陷害罪、聚众打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8年。

政治牺牲品

导致中央文革成员王力、关锋、戚本禹被隔离审查的原因是1967年7月20日发生的所谓“七·二〇事件”。

文革开始后,武汉不同的造反派以及当地军队之间发生了对立和冲突,其间发生了许多流血事件。1967年7月,毛泽东和周恩来亲临武汉试图解决湖北文革问题。

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和支持文革的军队将领谢富治试图调解造反派系斗争,但是受到著名造反派组织“百万雄师”反对和当地军人不满。7月20日清晨在“百万雄师”及其支持者追揪王力和谢富治的时候,当时住在武汉东湖宾馆的毛泽东误以为发生了“兵变”,乘飞机仓促离开武汉。

“七·二〇事件”后,武汉军区领导人被撤职,当时《红旗》社论说“要揪出带枪的刘邓路线”。分析认为,“七·二〇事件”后文革斗争矛头转向军队引起军队反弹,使王力、关锋、戚本禹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1968年毛泽东让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把旷课闹革命的青年人送去了农村,利用工宣队和军宣队进驻学校和教育单位,开始控制文革开始后造反派全面夺权与文攻武卫带来的混乱。

评论与著作

戚本禹最初受到毛泽东称赞的文章是1965年他在《红旗》杂志发表的“为革命而研究历史”的文章。文章批判了所谓“超阶级”、“纯客观”的资产阶级的史观。

对于自己在文革中挫折,戚本禹后来在回忆中感叹:“毛主席高深莫测啊,领导那么大的局面,不这样不行。”

在网上流传戚本禹评论李志绥《毛泽东私人医生回忆录》的访谈中,戚本禹说“毛是我的导师,也是我的难星”,但“不是封建帝王”,而是“中国历史上唯一成功地领导亿万农民最终推翻地主统治的伟大人物”。

1986年出狱后,戚本禹在上海图书馆收藏部当图书管理员,一直到1990年代初退休。退休后,戚本禹继续进行并且参加讲学活动。有报道说,他曾涉足商海,对金融和银行特别有兴趣。

1993年,戚本禹曾与人合作的《大人物的变态心理》出版。他还是《中华易学大辞典》的主编。

报道说,今年初戚本禹口述的回忆录初版印刷完成,但由于他本人发现稿中有多处错漏,要求完成修改后由他本人、整理编辑者和出版社负责人三人共同签名才能出版。但在病情加重后无法按合约要求签名的情况下,该书可能需要改名再出版。

中俄友谊隐瞒的历史真相

Davide Monteleone
两名哥萨克人骑着马在马在莫格席洛夫卡附近,这是一座拉左地区的村庄。阿穆尔河(中文称黑龙江)和乌苏里江在这里形成了中国黑龙江省最东北部的边境。

只为了做一笔生意,就从行驶的火车跳下,这是需要胆量的。而对于这些服装商贩们来说,跳火车却是家常便饭。在这 辆横穿西伯利亚(Trans-Siberian),从乌兰巴托开往莫斯科的列车上,我亲眼看见他们在火车哐当哐当驶进一个不停站时从最前面的车厢跳下,胳 膊上还拐着大包小包中国产的廉价牛仔裤和上衣,与在车站等候的俄罗斯买家迅速成交;然后在火车轰隆隆驶出车站时,再跳上最后一节车厢。

商贩们是蒙古人,但他们掌握的俄语和中文足够与双方讨价还价,甚至打情骂俏。过了跳车那一站,其中一个商贩走进 了餐车,与一名身材丰满的俄罗斯女服务员跳起了舞。虽然没有音乐,俄罗斯女郎一手夹着烟卷,另一只手握在蒙古商贩手中随着舞步旋转。“好漂亮!”他用俄语 说。然后,他们俩坐到我旁边,我们开始用我们特定的语言交流:她的俄语欢畅开怀,我只能听懂一星半点,蒙古商贩则是听得明明白白,说得磕磕绊绊;他们两人 靠歌曲和电影中学到的英语与我交流,我和他之间还可用我们的“洋泾浜”汉语进行交流。(那会儿是2006年;之后,我的汉语已经从洋泾浜发展到了像乌鸦一 般呱呱乱叫的程度)。 “英国绅士”,她笑呵呵地用英语说;“中国绅士”,她指着蒙古人说。他虽然没有更正这一说法,但用俄语加了一句“儒绅,对吧?”我听懂了“儒家”,因为它 是外来语。“中国人就是儒士,就像英国人是天主教徒。”

那天晚些时候,火车驶进一个车站短暂停靠,买卖双方的价格战可以更激烈地展开。俄罗斯商贩已经在站台上急不可 待,他们是些年轻男子和中年妇女。男的被称为“高普尼克”(gopniks)的年轻人——剃着光头,带着金戒指,身着尼龙套装,脸上写满了成长于1990 年代的艰辛——那是苏联解体后末日般的岁月(英国人会用“chavs”这个词来称呼他们;而美国人则会用“white trash”)。蒙古人更喜欢与女商贩交易,这是有原因的。我看到两个“高普尼克”小伙儿与一个蒙古人大声争吵,就在火车要离站的时刻,其中一人猛地一下 把蒙古人推倒,另一个则一把抢过蒙古人的一捆带着塑料袋包装的衣服,然后飞快逃走,他们一看便是偷窃老手。蒙古人一跃而起,边喊边拔出刀子,挥过头顶向两 个飞奔的窃贼扔去。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刀子当啷一声砸到站台,刀刃只打开了半截。火车已经缓缓启动,他赶紧抓起刀子,跳上火车,加入了满怀同情的伙伴们。 如果我是那俩窃贼,恐怕相当一段时间不会再光顾这条路线。

中俄边境的贸易织出了一条横跨欧亚的道路,至今仍然影响着周边人民的生活。我在蒙古经常使用的司机“杰克” (Jack)在1990年代从莫斯科往中国运小轿车,然后用赚的钱买了一辆车跑出租。当时他是乘火车往西,回程走公路,夜里就裹着羊皮睡在他贩运的破汽车 里。在布达佩斯特,我那极其国际化的爷爷卢迪·费舍尔(Rudi Fischer)带我去了他最喜欢光顾的地方——位于乔瑟法罗斯区(Jozsefvaros)的“四虎市场”。在东欧有好几个这样的大型市场,充斥着来自 中国的廉价商品以及聚集一起打牌、吃方便面的商家。这些商品都是经过俄罗斯运到东欧的。北京的建国门附近有一个俄国人聚集的区域,几乎每隔两栋楼,就有一 栋标着“KARGO”(货物)字样。

通过这条道路延伸出了许多友谊——有的是小心谨慎的,有的则是大张旗鼓,也有的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但这些友谊常 常会毁于暴力。这些暴力事件有时是零散的、局部的;但通常却是两个大国之间的摩擦不可避免的产物。俄国人和中国人之间的相似带有一种类似磁铁的特性,既相 吸又相斥。

有一次,这种摩擦差点引发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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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边境的乌苏里江(Ussuri River),冰冻的江水两岸是两国军队的虎视眈眈。他们几乎每周都会在冰面上发生冲突,这一次很快就来了。中方挥动着钩子、战戟;俄方则像中世纪骑士一 样端着长矛前进,还有的站在一边举着狼牙棒,准备随时打击那些勇敢的或幸运冲过防线的中国兵。

那是1968年冬,更具杀伤力的武器出现了:中方的56式半自动步枪对苏联的坦克和BM-21式火箭炮,还有几百英里外的发射井,里面装有灭绝性杀伤力弹头的导弹随时待发。不过苏联军队和人民解放军都有不开第一枪的军令,所以他们在克制中相互挑衅争斗。

莫斯科和北京的敌对上演为边境线上的冲突。中国士兵夏天会在江里游泳,或在冬天迅速穿过结冰的河面,挥着小红 书,喊着口号,指责苏联利用中国的虚弱偷占了中国领土;苏联士兵会把他们推进水里。当江面完全冻得结结实实,双方会出动几百名士兵手持中世纪兵器打架。俄 军中尉维塔利·布别宁(Vitaly Bubenin)在21世纪初的一次采访中声称,苏联士兵都是些“粗壮的西伯利亚人,有着铸造工人的巨大拳头,中国士兵根本不是对手,直到他们从中国北方 调来了增援部队”。

这样的打架有种游戏的元素。俄罗斯人回想起从前的“墙对墙”群架——两个村庄的男人站成两排对殴;他们手中的武 器只是为了让对方遭受皮肉之苦,而不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双方损伤最重的都是厚厚的棉衣。对于中国士兵,冲到对面就像是体育竞技;有时碰上好心境,他们还 会给对方烟卷和毛主席语录。

然而,1969年3月2日那天,情势突然变得不那么友好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中方向珍宝岛上的苏联巡逻队开火,该岛是位于江中央的一块不毛之地(根据中方一贯的说法,是苏军首先开火,中方被迫自卫反击——编注)。布别宁慌不迭地带领他的人马施救,他的装甲车滑过冰面,企图从侧翼攻击用机关枪向他的士兵开火的中国军队。

俄方惊异地发现,他们的士兵多数都仅仅是受了伤,却又近距离被子弹或刺刀残忍地杀死。言辞和流血都在继续升级。 中方的广播说: “临时居住在中国领土上的亲爱的苏联同志们,我们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在3月8号前要把哈巴罗夫斯克(Khabarovsk,距离边境30英里的地区首府)送 给他的夫人!”“亲爱的苏联妇女们!浆洗被单吧,我们的人很快就要到了!”中方3月15日再次袭击珍宝岛后,苏联士兵牺牲人数升至59名,俄方开始火箭反 击。据苏联的估计,中方死亡200至300人。

双方紧张关系持续数月,期间时有交火。战争一触即发。9月,苏联总理阿列克谢·柯西金(Alexei Kosygin)访问北京,双方在机场举行会谈,以避免愤怒的红卫兵们向柯西金座驾投掷石块或引发更糟糕的局面。在华盛顿,美国人也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理 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开始想到外交突破的机会。

战争并没有发生。但对苏联的恐惧并没有消除。1976年唐山大地震,幸存者最初的反应是苏联投放了原子弹。1980年代初,金钱和武器源源不断地从中国流入阿富汗,与美国人和穆斯林游击队员一起打击苏军——每个月都有飞机满载年轻的苏军士兵尸体秘密飞回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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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莫斯科与北京的关系正处于近70年来最密切的时期。中国媒体关于许多事件的报道——从乌克兰到叙利亚—— 都重复着俄国官方的口径。在克里米亚问题上短暂的模棱两可,以禁用“吞并”(annexation)一词告终;最后,该事件变成“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和 “克里米亚与俄罗斯的一体化”,完全与中国主张收复台湾或其他地方的野心相呼应。俄罗斯人频频出现在中国的各种会议上,主题从军事到媒体,不一而足;他们 参会的人数远远大于来自欧洲或美国的人数。俄罗斯的对抗西方,收复领土,还有普京的种种阳刚姿态都是中国的爱国主义幻想的演绎。中国现存的对美国影响的偏 执猜疑,正在俄罗斯的阴谋论作用下日益加剧。

苏联的解体在中国的领导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两国小心翼翼地逐渐修复了自斯大林死后所产生的裂痕,它将共产主 义阵营在北京和莫斯科之间一分两半,而苏联的解体开了一个可怕的先例。在中国人眼里,俄罗斯在上世纪90年代的屈辱——丧失领土,经济深陷困境,正像中国 早年在外国列强手下遭受的“百年屈辱”。在中国人看来,普京的民族主义气势,以及俄罗斯靠能源带来的经济复苏都是言之成理的事情,他们从中看到了自已的理 想抱负。幸运的是俄罗斯的雄心谋略面向西部,对付格鲁吉亚、乌克兰那些独立派,而不是面向西伯利亚的延伸和收复中亚。中国便悄声地放弃了对北方的领土主张 而大张旗鼓地在俄国没有利益的南中国海造势。

在国家层面,威权主义(authoritarianism)似乎是中俄友谊最好的粘合剂。莫斯科和北京在许多方面都相互支持,比如对网络“主权”的主张,对严厉的“反恐”安保措施的需求,对西方历数不尽的不公正的指责。两国刚刚公布了一个共享的媒体平台,至于这一平台会像《今日俄罗斯》(Russia Today)那样信口开河地致力于阴谋论与诽谤,还是更像中国官媒令人麻木的单调乏味,我们拭目以待。

与他们的领导人相比,俄罗斯民众的态度更暧昧不清。反亚洲人的种族主义可谓根深蒂固,尽管这一敌意主要针对的是 中亚的人;对于“黄祸”的恐惧和人口超限的担心仍然渗透俄罗斯的大众媒体。但是中国的强大和金钱又对俄罗斯有足够的诱惑,使其愿意成为中国的盟友,尤其是 当莫斯科自己毁掉了刚与西方建起的纤弱纽带。最重要的是中国帮助俄罗斯实现了想在国际舞台上做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国的野心,不再是冷战时期被轻蔑地称为“拥 有核武的上沃尔特”(Upper Volta with nuk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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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300多年前的1689年,中俄两个帝国就是作为平等的对手在尼布楚(Nerchinsk)要塞初次相交。 当时双方已经在黑龙江流域(Amur)交战数年,时战时停。满清视黑龙江流域为自己的家园,俄罗斯则视其为注定要征服东方的漫长征程的下一步。满清对汉人 的统治巩固之后便开始调集军队对抗俄国的入侵,烧掉他们的堡垒,赶走他们的商人和殖民者。尼布楚和谈是由夹在双方之间的蒙古统治者精心策划的。合约承认双 方的平等及各自的权利与领土主张,确定了边界及其长度。

双方都在试图扩大自己的疆界。清朝想为自己建立一圈威慑于大清统治的附属国和部落,俄罗斯则想不断拓展自己的边疆。他们已经征服了西伯利亚,扩展到太平洋;现在又觊觎南面的可汗统治地和中亚的酋长国。

双方都声称自己是一个伟大文明的继承者,尽管他们国内却与这一文明传统相距甚远。满清把自己视作天定的儒家伦理和社会秩序的卫道者,但与此同时,他们是可汗,是骑马打猎的能手,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是佛教正统的护卫者。

俄罗斯是拜占庭和罗马文明的后裔。莫斯科也是一座七丘之城,是继罗马自身和君士坦丁堡之后的第三个罗马,他们的 统治者的头衔都是出自凯撒之名。沙皇,也称彼得大帝(Peter the Great)(他喜欢称自己为全俄皇帝[Emperor of All the Russias]),力图把全俄罗斯变成一个欧洲强国,他剃掉了自已的波雅尔(boyars,沙俄一贵族阶层的成员——编注)式胡子,责罚贵族们的蒙古习 俗。然而,东方的吸引力恰恰又将沙皇要求他们摒弃的传统传递给他们。他们对异族的征服既是恢复他们原有的传统,又是传播文明,将基督教和欧洲文明带给东方 每况愈下的民众。

中俄两国都具有帝国语境,但他们却没有共同的语言。尼布楚会谈是蒙古人安排的;谈判则是通过驻清廷的耶稣会士和 西方的传教士和学者,他们与同样受过良好教育的俄罗斯代表用拉丁语交流,谈判甚是融洽。最后在额尔古纳(Argun)河口立碑刻字,用俄语、蒙语、满语、 汉语和拉丁语记载了谈判结果;标明双方权限的边界石碑,在俄罗斯一面刻有东正教的十字架,大清国一面刻着满语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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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7年中俄两国在恰克图(Kyakhta,今位于蒙俄边界)签订的条约才明确规定了两国贸易范围。俄罗斯商 队可以每三年来北京一次,这是比对任何其他西方国家都优惠的条件。拥有几百人口的俄国要塞城镇恰克图是条约规定的两个边境贸易点之一;另一贸易地点,位于 遥远东北角的祖鲁海图(Tsuruhai Tui),则从未繁荣起来。

恰克图则生意兴隆。在中国,恰克图被称为“买卖城”,这是中国对商贸区的惯常称呼。在蒙古首都库伦(Urga, 也就是今天的乌兰巴托)的城边也有一个买卖城,这是北京通往欧洲的“茶叶之路”上的另一个商站。接下来的一个世纪里,贸易增长了64倍,俄国以皮货交换中 国茶叶。福建人为欧洲的自命不凡者运去上好的茶叶,买回海獭皮和欧洲纺织品回国销售。对于味觉不那么挑剔的人们,贸易则用茶砖来交换。因为银子稀有,人们 担心丢失,所以茶砖在当时被用作货币。俄罗斯直到1854年才解除货币交换的禁令。

恰克图既有边城的肮脏贫困,又有富商大贾的石头大宅的富丽堂皇,二者的丑陋结合构成了恰克图特有的城市风貌。一 条土路将恰克图分成两个镇;穿梭于两镇之间的商人们穿过挂着俄罗斯帝国双头鹰国徽的大门走进俄罗斯教堂的阴影——这里并非夸张——复活教堂(Church of the Resurrection)是俄罗斯帝国第二富有的教堂,其纯银制的大门重达2000镑(毫不奇怪,银门后来被革命者掠走)。

尽管俄国人和中国人分别居住在各自的区域,恰克图的两个社区却是重重交织的。他们互相在对方区域设立办事处,他 们共同灭火或一起抓小偷。有时候,他们之间会通婚,尽管这种情况并不常见;还有些中国人越过边界到东正教教堂敬拜上帝。他们或者创造了自己的语言——恰卡 洋泾浜(Kiatkha Pidgin);或者学习了对方的语言;或者请布里亚特人(Buryats,居住在俄罗斯东南部的蒙古人——编注)或蒙古人做翻译。

并非所有的贸易都经过了恰克图的双头鹰大门。边境很长,又缺乏有效的巡逻,所以漏洞很多。哥萨克人 (Cossacks)、布里亚特人和蒙古人都能带着自己的小商队任意穿越边界,根据需要与俄罗斯或汉人的商业网挂上钩。然而恰克图的好光景并不长。到19 世纪60年代,随着航运速度的提高和成本的降低,以及印度茶叶质量不断提高,已经使得茶叶之路几近荒废。贸易开始向南发展,恰克图的金库日益缩小。对于两 个大国,他们各自都有更紧要的国事对付,一个城市的衰败便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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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的条约原本是为了限制帝国扩张,保障两国人民之间的文明礼遇。但是,鸦片战争失败的屈辱和太平天国 (1850-1864)黑洞一般对清朝的吞食,大大削弱了清廷的国力;莫斯科权衡了两国的势力,觉得中国已不是对手。1858至1860年间,俄罗斯通过 外交上的威胁及军队部署,不费一兵一卒就迫使清政府签订了有史以来最不平等的条约,将尼布楚条约规定的属于中方的35万平方英里的土地拱手交给了俄罗斯。

对俄国和西方列强欺凌中国的愤慨以及有关基督教会暴行的传言引发了下一轮杀戮。1900年,方志海(Fang Zhihai,音)48岁。他小时候在北京的俄国教会受洗,一生都是东正教教徒。俄罗斯教士的传教是1727年的条约明文规定的,虽然条约对传教活动有一 定的限制。早先的耶稣会教士以致力于中国文化的研究而著称,俄国东正教的教士们大多也如此。方横跨两个世界——他同时身兼志海和因诺肯季 (Innokenty)两个身份;他既是老师,又是歌手,也即将被任命为教会执事。东正教牧师可以结婚,方的妻子也是皈依东正教的教徒,人称叶莲娜 (Elena)。他们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十几岁,两个女儿则更小。

因诺肯季被义和团用乱石打死在教会的水井里;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连同十几个其他教徒, 被活活烧死在东正教牧师家里;一个儿子在北京的街头被杀。另一个儿子幸存,得以讲述他们的殉难故事。因诺肯季、叶莲娜和他们的孩子被东正教列为中国殉难圣徒,这份名单共220人。你们以基督教的纯洁使虚假的儒家虔诚蒙羞,将魔鬼激发的佛教践踏脚下,你们用自己的鲜血洗刷了中国大地的罪孽,俄语的祷词如是说。

那年夏天,边境城市布拉戈维申斯克(Blagoveshchensk,中国旧称海兰泡——编注)的5000多名 中国居民被俄国军队和俄罗斯民众从家里拖出。据我所知,遇害的5000人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录,除了伊尔库茨克国立大学(Irkutsk State University)的维克托·佳特洛夫(Victor Dyatlov) 教授曾经撰文追述了这一悲剧。

像恰克图一样,布拉戈维申斯克也是个繁荣的贸易城,有大约5万俄罗斯居民和1万中国居民。中国居民多是做仆人的。一个亲历过这一事件的俄国人写道:他们往往刻苦学习俄语——常常捧着俄语书或练习册学到深夜;这一学习热情成果显著而迅速。然而我们的没有太多文化的俄罗斯同胞们从来就没有太喜欢中国人。普通百姓只把他们看作一帮拒绝与俄罗斯人打成一片的外国人……也把他们视为不受欢迎的竞争者。

义和团士兵们炮轰了边境上的俄罗斯一边,炸沉了船只。俄罗斯居民开始怀疑城内的中国人是第五纵队,无能的俄罗斯 督军面对日益增长的对中国人的疑惧束手无策。曾经无比相信他们的中国仆人的家庭,现在开始疑虑他们的茶里是否被投毒,门户是否在夜间被偷偷打开。中国人在 大街上就会遭到暴民袭击,暴徒们把因为暴力事件而损失的贸易所导致的失业,归罪于这些中国人。

7月3日,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杀气,一场屠杀似乎迫在眉睫。当地政府只是发出了苍白无力的命令,让大家不要伤害或侮辱中国人,然后却收到痛恨亚洲人的俄罗斯军政大臣亚历山大·库罗帕特金(Alexander Kuropatkin)的电报,敦促全面击败中国人,下令驱逐所有中国人。有些人已经逃离;然而还有几千人因为相信当局的保证而留下。

他们被驱赶到两国边界的阿穆尔河(即黑龙江),掉队的人被挥舞斧头的民兵砍杀,或被马背上的哥萨克人践踏。夏日正是江水汹涌的季节,他们被赶进河里。目睹先下水的人被淹死后,后面的人拒绝下水,于是俄国人开始枪击。最后的一批人是用刺刀逼下水的。这并非唯一的一场屠杀。关于杀中国人一事……大可不必每次都申请许可……一旦收到杀中国人的命令,你就二话别说,只管杀,地区总督写道。

义和团运动被镇压之后,俄罗斯对中国人的恐惧仍在蔓延。历史学家维拉德·桑德兰(Willard Sunderland)指出,曾经把中国劳力看作解决建筑业劳工短缺方便之举的政府部门,也开始对“黄劳力”(yellow labor)疑神疑鬼。从1907年到1913年,俄国颁布了类似于美国1880年代关于种族歧视的严厉法律,以“保护该地区免遭黄种人的大量涌入”。俄 方地区总督,N. L. 贡达狄(N. L. Gondatti)说,我宁肯让我们的土地荒芜,也不想在这些土地上看到黄种人。国家项目一律禁止外国劳力,区域划分法将亚洲人驱赶到唐人街韩国城。相互疑惧笼罩着那些曾经受益于文化交流而繁荣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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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斯大林时期中国人的生活才变得好起来。西伯利亚的中国人在沙皇统治的后期受到了残酷的迫害;而1920至1930年代他们则是极少的几个没有受苦的少数族裔——至少没有比俄罗斯人更受苦。尽管苏联对中国共产党一直态度暧昧,个中原因超出了意识形态,但那些由于战争或革命被困在边境的中国人从未成为苏联政策打击的对象。而且苏联汉学家还为中国人设计了拉丁化新文字(Latinxua Sin Wenz),首次将汉字拉丁化。海参崴的韩国人的遭遇却恰恰相反,他们被视为潜在的日本特务,被粗暴地驱逐到冰天雪地的中亚荒原。

边境的另一边则在1917年十月革命后涌入了一大批反对布尔什维克(Bolshevik) 的俄罗斯白人难民,给中国的俄罗斯社区带来了新气象。哈尔滨到处都是流亡的俄国知识分子、贵族、商人;昔日的俄罗斯公主沦为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变成了上海的 老生常谈。哈尔滨的百货公司摆满了俄罗斯商品;街道上教堂、茶室林立;流亡者的女儿们在江边野餐、在社交舞会上正式亮相。

难民中的犹太人很多,犹太社区1903年时只有500人;1920年代,俄国革命后大量涌入的难民让犹太社区人 口迅速增加到一万多人,还有两个犹太教堂。中国人对反犹太主义(anti-Semitism)大惑不解,他们没有向欧洲那样限制犹太难民。20年之后,上 海成为成千上万的犹太幸存者的又一个避难所。但是俄罗斯对犹太人的仇恨也蔓延到蒙古;疯狂的神秘主义者、白人将军罗曼·恩琴(Roman Ungern-Sternberg)1921年在蒙古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哈尔滨的许多白俄报纸和犹太报纸都报道了他的暴行。

哈尔滨的犹太人与他们的中国邻居相处得比其他俄罗斯人好,俄罗斯人则对中国人的鄙视往往臭名昭著。他们宁肯在日本人身上下赌注——日本居然打败了俄罗斯帝国足显它的伟大;1932年哈尔滨的俄国居民曾在街上夹道欢迎入侵的关东军;他们幻想着天津的军官学校(日本人所建)训练出的俄罗斯青年将会在日本人解放俄罗斯后成为政府官员。1946年,他们同样热烈欢迎了苏联军队的到来——结果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曾经反对布尔什维克的父母、祖父母被运回莫斯科枪决。大部分俄罗斯人在1950年代初期陆陆续续离开,因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明确表示哈尔滨不是他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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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中国媒体对俄罗斯和普京大肆赞扬;而俄罗斯媒体因为不像中国那样严格受制于官方,偶尔也会投桃报李。但世界上所有的国有媒体宣传面对好莱坞和哈佛都作用甚微。中国人不收看俄罗斯电视,不观赏俄罗斯电影,不唱俄罗斯歌曲,更不想去俄罗斯上大学。

我认识两个俄语流利的中国人,被省级的交换项目派往莫斯科学习;两人回来后都对俄罗斯痛恨不已——在那里天天都 能遭遇种族歧视,同时他们又对派往西方国家的同学羡慕嫉妒恨。尽管几十万人穿梭于两个国家,两国之间的文化交往与影响微乎其微。仅在加拿大温哥华居住的华 人就是全俄罗斯华人的12倍。在中国的社交网站搜索“美国”,结果比搜索“俄罗斯”高出55倍。

俄罗斯仍然担心中国想要西伯利亚。但在中国没有什么要人想去冰冷的雪域边疆生活。劳动力都很难找,所以招聘单位 常常诉诸欺骗手段,空口保证高额工资却从不兑现;甚至把他们像奴隶一样关到偏远的农场或村庄,谁要企图逃跑就威胁他们的家人。纵观历史,边疆往往是留给了 那些无钱无势的小人物。

曹长青|毛泽东私生活随笔

这是曹长青先生1993年12月26日揭露毛泽东私生活的文章,全文如下:

  100年前的今天,1893年12月26日,一个农民的儿子在湖南韶山呱呱坠地。这个从偏僻、贫穷的乡村走出的青年,改变了中国的历史,给亿万中国人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他的名字——毛泽东三个字,让后人想起的是皇帝、独裁者、暴君。

  人们像研究希特勒和斯大林一样,探究毛泽东和他的共产帝国。但在中国大陆出版的关于毛的书籍,由于没有出版自由,大多仍是歌功颂德。而在海外出版的谈毛之作,则缺少知情细节。毛已死了17年,但他仍像厚重的紫禁城一样,秘史鲜为人知。

  这堵城墙终于撬开了缝。给毛泽东做过22年专属医生的李志绥,在美国开始透露他所了解的毛泽东。美国蓝灯出版社(Random House)特派中国问题研究专家、美国女作家石文安(Anne Thurston)前去采访并整理成书。这本书名为《毛泽东的私生活》的秘史性回忆录,明年夏天将以英、法、日、德、韩、中等7种文字在全球推出。兰灯出版社副总裁、资深编辑埃伯斯藤认为,“在现代历史中,除了李志绥,找不出另外一个人,与一个独裁者有过这么近的关系,长达这么多年。”曾出版过几本有关中国人著作的作家石文安,两年前在芝加哥郊外李志绥的住所采访了几百小时,现已写完书稿,全书178页。

  几天前,在华府“美国和平基金会”大楼石文安的办公室,我有机会听这位女作家谈李志绥以及她书中这位红色御医讲述的毛泽东的秘辛。

  大内御医∶祖传专业

  今年73岁的李志绥1940年毕业于四川成都医学院,学的是西医。1949年他正在澳大利亚行医,听到“新中国”诞生,像许多具强烈民族情结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样,他立即返回北京。由于傅连璋——唯一一个经过西方医学训练,而后追随毛泽东万里长征的基督教医生的保荐,李志绥出任中南海医疗所医生。他的病人都是高官,有刘少奇、邓小平、周恩来、朱德等。

  1954年,负责毛泽东的警卫,被称为中南海大管家的汪东兴找他谈话,推荐安排他给毛泽东做专属医生。那年才34岁的李志绥,从此开始了直到毛死长达22年的“伴君如伴虎”的紫禁墙内的御医生活。

  李志绥有写日记的习惯。在做专属医生的十几年中他写了40本日记。文化大革命中,由于恐惧红卫兵肆虐,在一个晚上,他将全部日记付之一炬。毛死后,他凭记忆恢复原来的日记,最后整理出记载颇详的回忆录。

  由于长年跟着毛泽东,目睹中南海内残酷诡秘的政治斗争,李志绥养成绝不多说话,极端自我抑制的谨慎个性。他是一个与政治绝缘,专心尽力为伟大领袖一个人看病保养身体的“大内御医”。给当朝执政者看病是李志绥的祖传专业。他的四曾祖父在清朝同治年间任职太医院,曾为同治皇帝医病。专属医生的特殊身份,使李志绥对毛泽东的起居习惯、性生活、疾病史以及夫妻关系等私生活了解甚多、甚详——

  起居习惯

  毛泽东长期居住的中南海并不像从长安街上看去那麽静谧、详安。里面有数道复杂的防卫线,戒备森严。除了被称为“一组”的毛泽东的工作人员以及李志绥,连毛的同事们见到毛泽东都是很困难的。毛行踪诡秘,除了去苏联访问那次,其他离京外巡,只有在临行前一、两个小时,他的工作人员才知晓。

  毛泽东外巡,专用飞机上只有他和警卫人员以及李志绥。中共公安部长罗瑞卿和汪东兴等坐另一架飞机,毛的工作人员乘其他飞机。毛的专机一动用,该航线及附近航线都要停飞,毛的专机有两架战斗机护航。毛有时也喜欢乘坐火车出访。他有专列,共11节车厢。该专列从距北京20多里的丰台出发,沿线不管多长,每几百米都有一名士兵站岗警戒,有纵深三道保卫线。该专列如果在某一火车站停,该车站的所有乘客都要被清除站外,以确保毛的安全。但毛泽东不喜欢“脱离群众”。为了让毛感觉车站正常,当地众多公安干警装扮成各种乘客和卖冰棍、烧鸡的小贩,“热热闹闹”,像拍电影。

  五十年代,毛的食物都来自北京郊外由公安部办的巨山农场。所有供给毛的蔬菜都经过严格的营养和是否有毒的检查。即使毛去外省视察,他所需的食物仍从巨山农场运去。

  李志绥给毛做专属医生后吃惊地发现,这位权极一时,被万人崇拜的伟大领袖,竟然极少洗澡、梳头。毛泽东认为做这些事太浪费时间。每天服务员给毛用热毛巾全身擦一次澡,毛利用这个时间看书。毛泽东几乎从不刷牙,他的牙齿坏了很多。牙医曾建议毛每天刷牙,毛坚持了几天就放弃了。当李志绥劝他刷牙保健牙齿时,毛不高兴地说,“我是湖南农民”。他一直到死都保持着他的湖南农民的习惯∶一直用绿茶水漱口,最后把茶叶全部吃掉。毛晚年只剩几颗牙。注意毛晚年照片的人会发现,毛的牙齿已完全变色,呈黑绿色。曾任中共国防部长的彭德怀有一次对李志绥说,“毛主席的牙像刷了绿漆。”

  毛泽东确如外界所说的精力过人。但他也有大部份时间在床上度过,毛喜欢依偎在床上看书。李志绥几乎每次看到毛泽东,他都是在看中国历史书,许多书都反复看过多遍。在中共党内斗争中,毛感到沮丧时,也是回到床上,一连几个月不出来,一直看历史书,从中学习他的斗争策略。毛喜欢游泳,在泳池四周也仍满了古装书籍,游泳累了,就随处休息看起书来。在这期间,毛都是不穿什么衣服。毛很少会客,包括他的同事。他主要是阅读各种文件来了解事态。平时毛见到的人主要是“一组”人员。毛见到他们第一句话总是“有什么消息?”他喜欢手下人打“小报告”,他常常单独接见那些来告别人状的工作人员,乐见他们之间不和。连毛的私人秘书林克也曾被人打了小报告,李志绥也因有人背后微词,被罚去黑龙江巡回医疗了一阵子。

  人参鹿茸治疗阳萎

  李志绥出任御医后,汪东兴将毛泽东的所有医疗记录交给了李。李志绥发现毛的牙齿感染很严重,他开始检查毛的牙、发、囊腺和胰腺,检查中李发现毛的右睾丸不正常下垂。女作家石文安在书中写道,也许是惊人的巧合,拿破仑和希特勒也有过与毛同样的症状,可谓帝王一绝。

  结合其他检验结果,李志绥发现当年61岁的毛泽东已无生育能力。当时毛正为他的阳萎而苦恼。原来是用鹿角治疗,李志绥改用长白山原始人参等补品。毛1976年去世后,不断有女性上京告状,说是当年曾与毛主席有过性生活,要求补偿,并要求追认所生孩子为毛的后代。李志绥认为,依据他掌握的医疗记录和后来对毛的身体状况与性能力的追踪记录,这些孩子都不大可能是毛的后人。但据《华夏文摘》报道,1992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做出决定,对六十年代做过毛的特殊生活秘书、后来在军队中被软禁十几年、近年来不断上访告状要求赔偿的丁慧芬女士,一次性补偿精神损失费12万元人民币;丁本人可选择在北京或沈阳工作,按副局级待遇;对丁要求追认的毛的骨肉、她的儿子按科级待遇。而据中共《北京日报》1993年5月8日报道,这几年来,共有170多人声称是毛泽东失散的骨肉,要求与毛的家属联络。曾有一对夫妇到毛泽东唯一尚在人世的儿子毛岸青的住处攀亲,吃了闭门羹后埃毛宅前静坐抗议,直至被请进屋内才罢休。还有一名男子到毛岸青之子就读的大学,赖在其宿舍不走,称毛岸青之子为“贤侄”。另一人更大胆,自己出版《毛泽东的儿子:毛岸龙》一书,自视为毛的后代。气得毛岸青和妻子邵华联名撰文斥为胡说。中共也下令查禁此书。

  经李志绥的精心治疗,毛泽东的阳萎症有所好转。就性生活问题他们曾有过讨论。毛泽东认为,人的性生活从青少年开始,到60岁结束。但他决定将他自己的性生活延长到70岁或80岁,因为他与常人不同。他要求李志绥想办法达到这个目标。毛告诉李志绥,他的第一次性经验是在他18岁左右,与家乡韶山村一个12岁的女孩。毛在北京掌权后,还曾叫人带来这个第一次性伴侣见过一面,那时这个女孩已是60多岁的老太婆,仍然在韶山,仍然不识字。

  晨夜颠倒和巴比妥

  李志绥认为,毛泽东的阳萎症很大程度由于他反常的生活习惯。毛夜间工作,凌晨睡下,下午4、5点钟才起床。毛的一天不是24小时,有时长至几十小时或很短。毛泽东很早就患上了失眠症。1930年在井岗山革命根据地时,负责中共高层领导保健的傅连璋医生就开处方从上海给毛买睡眠药巴比妥(Barbiturate)。在中共早期的激烈权力斗争中,毛有时要连续工作36或48小时,他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待李志绥做专属医生时,已不敢把睡眠药直接交给毛本人掌管,因为他往往不按剂量,成倍地多吃,多到李志绥认为能把正常人吃死的剂量。后来药品交给保健护士管理,但毛固执起来,谁也不敢不给他。最后中共高层决定,制作一种半假半真的巴比妥,即一片药中一半是睡眠药,一半是葡萄糖粉剂。依此来骗毛,使他以为已吃够量。

  毛泽东的这种晨夜颠倒的生活习惯使他与江青很难有一个正常的夫妻关系。因为江青习惯于正常的作息时间,按时起息。夫妻俩的生活时间表完全错位。在饮食上,他们也吃不到一块。江青喜欢清淡,愿意吃蔬菜;毛泽东则嗜好油水比较大的猪肉,而且每样菜都要放辣椒。毛能吃辣远近闻名,中共高层中毛的湖南同乡很多,他们经常比吃辣。如刘少奇、任弼时、彭德怀、贺龙、宋任穷、王震以及后来做过党总书记的胡耀邦,都是湖南人。据知情人透露,当年在延安一次中央庆典会餐上,菜还没上时,就先有一盘辣椒摆在毛的面前,毛竟有滋有味地先吃起来。坐在毛旁边的美国女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看得目瞪口呆。毛还问这位美国小姐“是不是也来一点儿?”而毛在接见外国客人时,用一种特殊的水果∶用梨蘸辣椒面。不要说外国人,连江青都“惊”不忍赌。

  据李志绥回忆,他只见过一次毛和江青一起出外旅行。他们虽然有时在一个地方出现,但都是在不同时间各坐各的车。当时他们的孩子李敏、李纳还有毛的侄子毛远新都住在中南海大院中,但毛泽东和他的家人一年只有几次一起吃饭。

  毛泽东的女人们

  李志绥到中南海不久就发现,毛泽东有很多女人。起初毛找女人要瞒著江青。“毛泽东主席办公室”主任叶子龙(毛的同乡,湖南浏阳人;后任北京市副市长),就住在毛的隔壁,毛的女人预先被藏在叶子龙住处,待晚上江青睡熟,毛打电话叫叶子龙送人过来。后来毛与江青为此闹翻,毛一度公开与一个女人住在一起。在性生活上,毛对江青兴趣不大。毛最有兴趣的是“周六舞会”。这种舞会几乎专门为毛准备的,因为舞会上除了毛,大都是女性,他们的特点是年轻、漂亮,政治上忠诚可靠,而且文化水平不高,多是文艺团体的演员。她们依次邀请毛泽东跳舞,毛跳到累了就会领其中自己喜欢的一个,到旁边房间“休息”一到一个半小时。

  在女人上,毛并不避讳李志绥。李与毛的很多女人都很熟,包括后来的张玉凤。一则李志绥寡言少语,从不插嘴;二则毛经常与李志绥讨论男女阴阳互补之说。毛很相信道家的房中术,认为用女人的“阴”可以补他下降的“阳”。他在晚年一直研究和练习道家房中术,在性事之前,毛要和他的性伴侣一起读道家的房事经书。后来毛得了性病,传染给了他的女人们。李志绥还要给那些女人治疗。在毛患性病期间,毛还坚持要和别的女人有性事,至于传染与否,毛从来不管,反正有李志绥去治疗。李志绥至今对这点还心有余恨。

  李志绥发现,五十年代的江青比毛更孤独。她没有工作,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谈心的伙伴,更没有权力。她除了是主席的夫人,什么也不是。而她的主席丈夫很少理她。因此她愈发有坏的脾气。包括李志绥在内,毛的“一组”人员很少有人喜欢她。江青对服务人员多有苛求,如要求室内温度必须准确地保持在华氏80度,洗澡水必须不凉不热,室内光线和灯光不能太亮也不能太暗,不能有任何噪音,对一些颜色又特别敏感,服务员衣服的颜色不对劲,都要立即换下来。江青和他的丈夫相反,她很少读书,大部分时间都用于看电影。她和丈夫相同的是,她也失眠,也经常吃巴比妥。

  火车上的窃听事件

  1961年2月,毛泽东乘坐他的“专列”去杭州、长沙、武汉和广州等地视察。毛喜欢直接与省市地方接触,痛恨繁琐梗阻的中央官僚机构。他的专列上照例没有他的夫人江青,簇拥在毛周围的是他喜欢的那些漂亮女人。火车到达长沙,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张平化来拜见,当时毛还在卧室,没起床。毛出来与张谈话后,李志绥和毛的那些漂亮女人以及其他一些工作人员出到站台上散步聊天。其中一位管理无线电的小伙子,凑到与毛一块从卧室中出来的那个女人面前,半调侃地说;“我听到了你今天的谈话。”那个女人惊讶地说,“你什么意思?”这个技术员说,“我听到你告诉主席,‘快点儿,把你的衣服穿上!’”那个女人闻言变色,迅速跑回车厢告诉毛,卧室中有窃听器。毛闻言暴怒,立即召见罗瑞卿和当时负责保卫的杨尚昆等,要他们彻查。

  此事不查自招。罗、杨坦承他们在毛卧室中安了窃听设备。但此事是中共中央刘少奇、邓小平等高层决定的。这种窃听设备早在毛1959年1月视察天津、南京、上海那次就已安装。窃听毛的谈话,实际上是想保留毛的伟大指示。对毛泽东的每次谈话,一般旁边都有人记录下来,作为中共党史的重要材料保存。毛对这一点并不高兴。毛说,有时我只是随便讲讲,不能作为政策和文件。除了想给中共党史保留完整的资料,窃听毛谈话的另一个动机史,刘少奇、邓小平们总是感到跟不上毛主席的想法,尤其是当毛一出京城,他们更直觉到,主席一定又有了什么新想法。他们急于想了解,以便紧跟伟大领袖。窃听之举,毛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但作为党的纪律,他们谁也不能告诉毛,包括李志绥在内。

  一个男人对付多个女人

  毛发怒后,很多人被解除了职务。后来毛发动文化大革命,打倒刘、邓,此事也是原始导因之一。窃听事件发生后,毛认为男人都不可信,而女人则比较可靠。尤其是与他有性关系的女人,他认为可以信赖。从此,毛周围的女人数量增多,年龄下降。英国广播公司(BBC)最近为纪念毛泽东百年推出特别节目,名为《一对多》,即反映毛的这种生活:一个男人对付多个女人。

  毛泽东除了多次到很多省市视察外,作为诗人,他还有着浪漫的情怀,曾数次回到他的家乡韶山探视,并给他的双亲扫墓祭奠。这一点,倒与当今中共伟大领袖邓小平有很大不同。据邓小平的女儿邓榕刚刚出版的《我的父亲邓小平》一书披露,邓小平至今不知道他的生身母亲的名字叫什么。今年89岁的邓小平自离开家乡后,从来没有回去家乡一次祭奠双亲,虽然那里还有他的亲人。五十年代初,邓已到了距家乡广安只有60公里的重庆,也没回去一顾。

  毛回到家乡韶山,都是住在专为他修建的别墅“”滴水洞”中。他访亲问友,自得其乐。一位叫汤瑞仁的当地农妇,只因有缘与毛照了一张合影,立即身价高升,当了韶山村妇女队长,不用出工,每天拿最高工分。而当地湘潭地委书记华国锋只因亲自为毛彻夜站岗警卫,给毛留下忠厚忠诚的深刻印象,日后才被毛选为接班人,毛临终为华写了条幅“你办事,我放心”。

  但毛在外视察的日子也不都是很快乐,他的住处经常“闹鬼”。1966年初在江西南昌,毛患了重感冒,病得没力气握手。正在江西参加“四清运动”的李志绥被紧急召去给毛看病。李给毛用药治疗后,毛告诉李志绥,这个房间有问题,被放过毒,所以他才会得病。他说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李志绥劝他不要这样想,房间绝不会有毒,但毛还是马上搬离了。

  后来毛到了武汉。一天晚上,毛夜半惊醒,说房顶阁楼上有声音,有“阶级敌人”潜伏其中。毛的警卫队紧急出动,折腾搜索了半天,最后发现是两只野猫在阁楼上做窝,因毛的别墅长期没人住过。保卫人员把打死的两只野猫拿给毛看,毛仍不相信,决定立即离开,去了杭州。

  据李志绥回忆,毛泽东的这种“怀疑症”很早就有。1958年初,毛去四川开成都会议时,四川省委书记李清泉特意为毛修建了高级别墅,并模仿中南海那样修建了室内游泳池。但毛泽东一次也没有用过那个游泳池。毛几次与李志绥说,这个游泳池与北京的不一样,好象有特异味道。最后他告诉李,他怀疑这个池子已被放了毒。毛从不在中南海以外的室内游泳池游泳,认为都不可靠。他喜欢到大江、大河里游,因为大自然比较安全。于是当时中国到处贴满了“毛主席畅游长江”的照片。

  1966年夏天,毛泽东畅游长江后返回北京,在中南海他感到住不下去,心情非常烦闷。最后决定搬到北京郊外的玉泉山别墅。在那住了不久,毛感到房间有毒,又搬回到钓鱼台。在钓鱼台住了一段,毛又是觉得房间有异常味道,又搬回人民大会堂118房间,在118住了几个月,于1966年底又搬回了中南海,直到去世。

  女作家石文安曾专程到毛泽东住过的无锡别墅考查过,发现房间里确实有一种异常味道。她的结论是,因为毛的别墅长期无人居住,再加上南方湿度较大,因而散发一种异味。令她吃惊的是,无锡别墅的卫生间,大到可供十几人开鸡尾酒会。

  高干就医先要毛批准

  1957年秋,江青被发现患了癌症,被送去苏联治疗。对癌症,毛泽东也像对性事、刷牙和男女阴阳互补一样,有自己独到而固执的看法。他认为癌症是不能治的,治也没用。只有乳房癌可以治疗,因为它可看到。因此,中共高层很多干部患了癌症,都是到了相当晚期才得以就医,因为高层干部的重大医疗手术都必须经过毛本人的批准。例如,周恩来早就被发现患了膀胱癌,周的专属医生张佐良几次向中共高层回报周的病情,但治疗一直被延缓。1974年4月21日周得知自己真实病情后,亲笔给毛泽东写信要求治疗,隔了整整40天,于5月31日,毛才批准周恩来住院治疗。周在他余后生命的一年零七个月中又八天中做了大小14次手术,最后死于1976年1月。研究中共毛周晚年权力斗争的专家多认为这是毛泽东故意拖缓,以致周于死地。但李志绥认为,这很大程度在于毛认为癌症不能治而然。因为连毛最信任的中共特务总管康生,也是在癌症晚期,才得到毛批准就医。

  毛对自己的疾病也是这样,认为绝不会得绝症。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问北京时,毛的身体状况已相当糟糕。他全身水肿刚退,体重从180磅降到154磅,右侧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已严重萎缩,并不自觉地颤抖。他当时只能走很短的路,还要别人帮助。同时唾液增多,流涎,视力严重减退,需要用大功能的放大镜去读书。

  第二年,毛说话出现障碍,嗓音低哑,话语别人很难听懂。李志绥检查不出毛病到底出在哪里。而毛泽东又固执地拒绝看别的医生,他认为其他医生都不可靠。1974年夏,毛的所有症状都加重,最后毛同意李志绥去找另外两名神经病学专家黄克维和王希德。经会诊,三人最初一致认为毛患了帕金森症(Parkinson),最后又一致推翻原来的诊断,确诊毛患了“中枢性神经衰竭”,顶多可以再活两年。毛从来没有被告之他患了这种不治之症,没有人敢告诉他,因为他会发怒,认为那些可恨的医生们故意吓唬他,和当年吓唬并毒害斯大林的医生们一样。

  毛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时,还自认为只是患了“喉炎”,并确信“人定胜天”。

  1976年9月8日深夜,毛泽东进入垂危状态。在他的病榻旁边,垂立著中共中央所有政治局委员和毛的生活秘书张玉凤。李志绥一直摸著毛的微弱脉动。突然,毛的嘴唇动了几下,李志绥不懂是何意,在旁的张玉凤翻译说,“主席问你还有没有希望?”李志绥两眼望着这位他跟随了22年的伟大领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感到毛的手在紧紧握他的手,他只好说,“主席,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李志绥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毛听了这句话,脸上高兴得红起来,接着手一松,就断了气。李志绥看了看手表,9月9日零时10分。

  皇帝作古,天下进步

  在石文安所写的《毛泽东的私生活》这本书中,李志绥主要回忆的是毛的个人生活,政治活动很少。但其中有一段毛泽东的自我评价出人意料∶毛一次对李志绥说,“我这辈子做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把蒋介石赶到小岛上去,这件事,大多数中国人都赞成。第二件事是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件事,大多数人都不满意,但不这样做的话怎么办呢?中国走哪条路呢?”

  毛泽东对自己的评价似乎是五五对开。但中共对毛的评价是“三七开”,即三分错误,七分功绩。适值毛生辰100周年,中共大兴土木,对毛歌功颂德。在毛家乡韶山修筑了一面山坡的百首毛泽东诗词碑林及纪念毛的五大工程。陆续编拍出八部歌颂毛泽东的电影——峨影∶《咱们的领袖毛泽东》、《毛泽东和蒋介石在重庆》,西影:《毛泽东在延安》,上影:《历史选择了毛泽东》,长影:《毛泽东和周恩来》,北影:《毛泽东在1927》,八一:《井冈山风云》,福建:《毛泽东在闽西》。

  在毛刚去世时,北京盛传一个幽默评语∶毛如死于1956年,在历史上的地位,应该是“中国的列宁”;如死于1966年,还不失为“中国的斯大林”;不幸他死于1976年,那他就只是个“中国的毛泽东”了。这则评语幽默而入木三分,概括了毛的残暴既超过了列宁,也超过了斯大林。

  另一个政治幽默则是,他与刘少奇、周恩来讨论如何让猫吃辣椒。刘少奇认为,撬开猫的嘴,强灌进去。毛认为“太残忍”。周恩来说,让猫饿三天,然后把辣椒夹在鱼肉中,骗猫吃下去(活画出周的为人)。毛认为“不光明正大”。毛的方法是,把辣椒抹在猫的屁股上,它受不了就要舔,结果越舔越辣,越辣越舔,让它自觉自愿地自我作贱。在大跃进、文革中,亿万中国人就是这样狂热地“领袖挥手我前进”;今天,很多中国人还在虔诚地认为毛是伟人,中国还流行“毛热”,实际上这些中国人还在像那只可怜的猫那样痛苦地自我作贱着。

  当年,亿万人曾虔诚地祝愿“毛主席万岁!万寿无疆!”今天,人们真是庆幸毛没有活到百年;如果他今天仍然在中南海“黑手高悬霸主鞭”,中国目前的这一切改革进步都难以想像。人们感谢历史上有个9月9日,毛泽东驾崩,中国开始了解冻。它至少告诉人们,只要是独裁者,只要是皇帝,一旦他撒手人寰,社会只能更宽松,更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