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文革爆发50周年这个特殊的时点,让许多的注意力重新聚焦那个山雨欲来的年代,而10年之后文革的收场,却没有得到同样多的关注。那是中国大震荡的一年,以毛泽东捍卫其革命路线开始,以他的逝世告终。
今天的人们大概了解那一年发生了些什么,然而40年前,中国民众和外国记者却无法确知,伴随着文革的终结,中国将会怎样。“1976年的中国”特辑透过《纽约时报》的视角,回望那段历史。
邓小平
1976年4月10发布在《纽约时报》上的本文原文。其中照片是由新华社发布的,据称是为了展示人们在集会上对华国锋的任命和邓小平的倒台表示支持。
香港,4月9日——中国外交部长和其他政府高级官员今日在北京领导上街示威,支持把老资格的前副总理邓小平赶下台的决定。中国领导人显然在尽力防止进一步发生类似周一在北京出现的那种动乱。
中国的新华通讯社报道了从东北部的满洲地区到西南部的西藏拉萨发生的其他大型集会。新华社称,这些集会支持中央政治局两天前关于撤销邓小平在党政军的要职,提拔华国锋为总理及中共第一副主席的决定。
新闻社称,在“欢欣的心情中,全党、全军以及全国各族人民”热烈拥护这一决定。外交部长乔冠华也出现在北京的一个游行队伍中。
然而,也有迹象表明,中央政治局的这两项决定也可能并不能成为解决国内所谓“激进派”和“温和派”之间冲突的最终办法;分析人士认为,这只是一种折中妥协的策略。激进派,或者说毛泽东主席的支持者指责显然更为求实的邓小平,认为他煽起一股“右倾风”。
上海一直是激进派人士的据点,据从那里来的游客今天称,上海的马路上已经出现了要求判处邓小平死刑的大字报。据路透社北京报道,有大字报写着“绞死罪人邓小平”和“打倒邓小平”。
似乎上海的激进分子对于中央政治局剥夺邓小平部队总参谋长、党的副主席以及副总理等职位,却允许其保留中国共产党党籍的做法并不满意。
上海的报纸遭痛斥
与此同时,据其他外国游客报道,在位于中国中部的南京,铁路工人用粉笔在开往北京的火车上写口号,谴责上海报纸《文汇报》批评已逝世的周恩来总理的做法。据报道,其中一条是:“揪出《文汇报》幕后黑手”,这可能暗指的是北京几位资深的激进派中的一位,其中包括来自上海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姚文元和张春桥。
周一发生在北京天安门广场的暴乱,起因就是群众不满激进分子对曾经提携邓小平的周恩来的攻击。
外交部长乔冠华多年以来一直是周总理的亲密同事。无论现在谁执政于北京,都会明白需要利用乔冠华与已故总理众所周知的联系,来消除对于中国的政策走向所存在的普遍担忧。
尽管表面上看来,邓小平的倒台是理论家们的胜利,但香港的分析人士仍然认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实际上温和派(即实用主义政治家和行政官员)可能在过去一周的事件中获得了更大的利益。
一位分析人士说:“激进派赢得了一场战斗,但是最后的胜负还不得而知。”
华国锋脱颖而出
第一点,华国锋越过了好几位激进派人士,成为了唯一一位被授予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头衔的人。最引人关注的是,他甚至超过了年轻的上海工人领袖、曾在党内排二号位置的王洪文。
华国锋本人不属于任何一派,但是他担任行政官员和农业专家的背景,使得他被认为与温和派有着自然的联系。
除此之外,分析人士还指出,在中央政治局本周宣布决定之后,温和派发挥了自周恩来1月逝世后反右倾运动开始以来最为积极的社会作用。
比如,官方新闻机构昨日称,副总理和中国最重要的经济专家李先念会见了即将离任的阿富汗大使。这是李先念三天内的第二次露面。在此之前,自周恩来葬礼之后,一直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
从外交角度来看,并没有特殊的理由选择李先念会见阿富汗代表,因此他的这次出现就显得更为令人瞩目。
另外,新华社今晨报道,北京市长、温和派领导人之一的吴德去医院慰问了周一暴力事件中的伤员。吴德告诉民兵和警察,他是受中央政治局的委托前来医院探望伤者。
自周恩来1月8日去世后几周以来,吴德一直未在京露面。但在官方党报《人民日报》发表了他在周一晚呼吁示威者散去的文章后,吴德获得了未曾料想的关注。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作为北京市长,吴德承担着保障北京安全的责任,他要为为期一天的暴乱行为负责,而不是给予官方的宣传。
当然,对于目前仍是公安部长的华国锋来说也是如此。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位被归为激进派人士的高级领导人在本周内公开出现过,包括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以及毛泽东的妻子江青。
北京工人体育馆的集会
北京,4月9日(法国新闻社)在今天下午于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一场由上万人参加的会议中,邓小平被批判为“修正主义分子”、“与革命路线背道而驰”,其行为被认为是“犯罪”。
体育馆可容纳八万人,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政治集会,仍然有群众被拥堵在馆外。试图进入馆内的记者被民兵礼貌而坚定地回绝了。
中午过后不久,装满人的卡车、飞舞的大幅红旗在体育馆汇集。接着,在馆外能够隐约听到馆内进行的演讲。
大量的陆军代表团和较小规模的空军和海军队伍出现在体育馆。自从政治危机和全国性的“反邓”运动以来,武装力量据称在参与“反右倾”运动中表现出重要的决定权。
报道称有城市临时关闭
中国广州,4月9日(法国新闻社)昨晚,上万人在这里集会,庆祝撤销第一副总理邓小平的职务,以及任命华国锋为总理以及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
与此同时,过去几天在中国旅游的外国游客称,有部分城市对游客暂时关闭,包括南京、无锡、苏州以及洛阳。根据北京方面可靠消息称,目前前三个城市已经对外国游客重新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