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曾担任警员的彼得·梁于周三在布鲁克林参加一场听证会。此前他因射杀一名男子被判有罪。
在纽约近些年的历史上,这是影响最大的警察渎职案之一。案子的刑事程序在这个冬天牢牢吸引了整座城市的目光,并深深卷入了有关种族与执法问题的全美大辩论。然而,这桩案子在本周三遭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罕见问题:陪审团中的一名62岁退休木匠,是否为了在本案庭审过程中充当陪审员而隐瞒了自己父亲的刑事案底?
曾为布鲁克林警员的彼得·梁(Peter Liang)在一栋公屋的楼梯间开枪,导致阿凯·格利(Akai Gurley)死亡。因此,彼得·梁在今年2月被判犯有过失杀人罪。打从一开始,这桩案子就充满了曲折。虽然埃里克·加尔那(Eric Garner)之死引发的怒火影响到了本案为期三周的庭审,但它与其他发生在美国多个地区的警察导致手无寸铁的黑人男性死亡的案件并不完全一样。
2014年,彼得·梁在纽约市东部路易斯·H·平克公屋(Louis H. Pink Houses)黑暗的楼梯间里执行巡逻任务时开枪射击,弹跳的子弹击中格利致其死亡。两人之间未有直接对抗。就连起诉彼得·梁的布鲁克林地区检察官肯·汤普森(Ken Thompson)也承认,虽然他行为莽撞,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蓄意杀害或伤害格利。汤普森在庭审之后建议免除他的牢狱之灾。
不过,周三曝出了这名叫做迈克尔·巴尔加斯(Michael Vargas)的退休木匠的事情,涉及到他是否曾对自己父亲的情况撒谎。此事让案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因为一名陪审员对私人经历撒了谎,突然冒出了整桩诉讼付之东流的可能性。
一直以来,如何挑选陪审团都是可能决定刑事审判走向的关键幕后较量。然而,彼得·梁一案进行了近一年半,如今却维系在头发灰白、留着圣诞老人大胡须的巴尔加斯一个人身上,实在是非比寻常。
这一新情况是在上个月出现的。当时,纽约《每日新闻》(The Daily News)发表了一篇关于该案陪审员的文章,涉及他们如何回应汤普森提出的不寻求让彼得·梁入狱的建议。3月26日的这篇文章引用巴尔加斯的话称:这一量刑建议是“挠痒痒”,他父亲诺韦尔托·巴尔加斯(Norberto Vargas)曾经因为意外枪击事件服刑七年——其罪行与彼得·梁极为相似。
得知这篇文章以后,彼得·梁的律师保罗·谢克特曼(Paul Shechtman)查阅了选择陪审团成员时的笔录,发现巴尔加斯在庭审前告知法庭,他的近亲都没有受到过刑事指控。
“记录显示,巴尔加斯故意说了谎,为的是能在陪审团中得到一个席位,”谢克特曼上周在提交给该案主审法官丹尼·K·田(Danny K. Chun)的动议里写道。谢克特曼还表示,这“并非无意的或者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是“一个大谎”。
如果这不足以说明问题,还可以看看其他事实。据《每日新闻》报道,就在巴尔加斯告诉审理彼得·梁案的法庭其近亲都没有受到过刑事指控那天,他告诉审理另外一桩案子的法庭,他的某位家人——也就是他父亲——被警方逮捕过。他是另外那桩案子的陪审员候选人。
周三下午,在位于布鲁克林的纽约州最高法院(为纽约州初审法院——译注),谢克特曼抓住巴尔加斯说辞中的相互矛盾之处穷追猛打。他发问,这位陪审员的某位“家人”曾经遭到过逮捕,但他的“近亲”都没有过同样的经历,这怎么可能呢?
“我以前跟我父亲一直很疏远,”巴尔加斯表示。他还说自己是在一系列孤儿院和男童院中长大的。
“所以你说了谎,”谢克特曼说。
“那是你的看法,”谢克特曼回答。“我并不认为自己说了谎。”
就这样争执了二三十分钟后,谢克特曼问到巴尔加斯在庭审开始前发在Facebook上的几条帖子。文中透着一种反执法的意味:“警察是怎么了?”其中一条问道。“警察是合法的黑帮吗?”另一条说。
“你不觉得把自己的这些感受告知法庭是很重要的吗?”谢克特曼问,他还提到了另外一些帖子:有些关于革命,有些则与军事管制有关。
巴尔加斯看起来有些恼怒,他说,“如果有人做了让我感到愤怒的事,我就会大声讲出来。”
尽管针对陪审团成员的选拔,并没有统一的调查表,但在涉及警员的案子里,询问陪审员他们自己及其家人和警察之间的过往,是一种标准惯例。不过,律师——以及法官——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和以自己的话问这些问题。比如,巴尔加斯曾表示,他只是在就这些问题最基本的字面意思做出回应。
“陪审员针对不同的问题,调整答案的口吻,这并不少见,”该市诉讼咨询公司Doar的陪审团专家罗伊·富特曼(Roy Futterman)说。“法官们并不热衷于推翻陪审团的最终裁决,这位法官将必须裁定这名陪审员的行为是否真是错得离谱,是否是一名心怀不轨的陪审员。”
相关质询将于周四继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