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郎永淳还在中国中央电视台播报有关互联网如何帮助传统行业提高效率的新闻。现在这位央视黄金时段新闻主播自己也投身到互联网浪潮中,加盟工业电商初创企业找钢网(Zhaogang.com)担任高级副总裁。
郎永淳说,在央视工作20年后,他渴望挑战,加入互联网初创企业而不是大公司的原因是,他想要尽快学习很多东西。
在中国,像郎永淳这样从传统行业走入快速增长的互联网行业的专业人士和高级管理者还有很多,这个趋势发生的背景是,互联网公司在积极谋求将零售、金融、制造 以及其他行业更多地与互联网结合。这些公司活力十足的工作环境、快速的发展步伐以及更诱人的薪酬待遇吸引了传统行业费心培养了多年的一些最聪明、最雄心勃勃的顶端人才。
目前还没有统计数据追踪这一趋势。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这种例子以前就有。1999年,乔治・沙辛(George T. Shaheen)辞掉了管理咨询公司安盛咨询(Andersen Consulting)首席执行长一职,加盟网络百货公司Webvan Group Inc.,但后者于2001年破产;安盛咨询就是如今埃森哲(Accenture)的前身。凯蒂・库里克(Katie Couric)于2014年离开了美国的广播电视界,成为雅虎公司(Yahoo Inc.)的全球新闻主播。去年,卢斯・波拉特(Ruth Porat)告别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跳槽到谷歌(Google)母公司Alphabet Inc.(GOOG)担任首席财务长。
中国三大互联网巨头都曾从成熟企业挖掘专业人才。阿里巴巴集团 (Alibaba Group Holding Ltd., BABA)执行副主席蔡崇信(Joe Tsai)曾先后在纽约和香港供职于一家律师事务所和私募股权投资公司,1999年他帮助创建了阿里巴巴。游戏和即时通讯服务提供商腾讯控股有限公司 (Tencent Holdings Ltd., TCEHY)总裁刘炽平(Martin Lau)于2005年加入该公司,此前他在投资银行高盛亚洲(Goldman Sachs (Asia) LLC)供职。搜索引擎巨头百度(Baidu Inc., BIDU)首席财务长李昕晢(Jennifer Li)在加入百度之前,曾在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 Co., GM)美国、中国等地区财务部任职。
猎头公司和企业高管们称,与此前互联网公司还不那么成熟时的几轮跳槽潮相比,本轮跳槽风 潮范围更广,影响也更加深远。高级人才顾问公司亿康先达国际(Egon Zehnder)上海代表处合伙人金昌卫(Bill King)表示,除了总经理这类运营类职位以及财务或人力资源这类部门主管职位,越来越多的互联网公司也开始寻求支付、消费者信贷、旅游等领域的专业人 才。
他说,国内的互联网公司显然正不断加大人才方面的投资力度。
随着互联网公司向其他领域拓展,这方面的竞争不断加剧。过去 两年里,乐视网信息技术(北京)股份有限公司(Leshi Internet Information & Technology Co., 300104.SZ, 简称:乐视网)在视频网站基础上扩大业务,开始制作电影,并生产智能电视、智能手机和电动车,随着业务不断扩大,乐视网高调招募人才。该公司聘请前中国银 行(Bank of China)副行长负责金融业务,邀请前上海通用汽车(Shanghai General Motors Co.)总经理负责其电动车业务,还聘用前央视体育资深主持人担任新成立的体育部门首席内容官。
大型互联网公司也是具有吸引力的雇主。其他大型公司往往是国有企业,对于雄心勃勃的年轻雇员来说没有吸引力。业内人士表示,在中国的阿里巴巴或腾讯工作就好比是在美国的苹果公司(Apple Inc.)或谷歌工作。
跨国公司一度是中国求职者最青睐的雇主,但现在的吸引力也有所下降。在效力于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 Co.) 23年后,该公司前大中华区美尚事业部副总裁熊青云(Laura Xiong)于去年离职,加盟电子商务公司京东(JD.com)负责市场营销。她在致前宝洁同事的告别信中写道,“这是一个颠覆的时代,你不颠覆自己,别 人就颠覆你。”这份告别信在中国互联网上广泛流传。
熊青云在接受采访时称,她离开宝洁是因为她看到了消费品从传统销售渠道向电子商务的转移。她说,京东做决策的速度比宝洁快。
对于已在传统行业建立成功职业生涯的人来说,跳槽进入不可预知的互联网初创公司领域并不容易。曾供职于花旗集团(Citigroup Inc.)和渣打银行(Standard Chartered PLC)的资深人士郑毓栋最近几年拒绝了几家互联网金融公司的邀约,原因是他对这些公司的业务行为存在担忧。
2015年初,郑毓栋得到了来自积木盒子(Jimubox)的工作邀请,这是一家提供在线理财产品的金融技术初创企业。他仔细斟酌了六个月时间,与公司方面交流了很多次,最终于去年8月份加盟该公司。他敦促那些有意跳槽者事先要了解一下潜在雇主的价值观。
不过,并非每个跳槽者都如鱼得水。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China Merchants Bank Co., 简称:招商银行)首席信息长陈昆德称,在2015年下半年市场大幅波动后,一些两年前在互联网金融顶峰期告别银行业的技术专业人才正琢磨着“吃回头草”。 他表示,传统企业通过积极适应技术变革,可以为雇员提供适宜的工作环境。招商银行目前在投资大数据和机器学习领域。但陈昆德承认,薪酬是银行在与互联网公 司争夺人才时的一大劣势,许多互联网公司都财力雄厚。
招聘专员和曾经跳槽的人士都说,当转型不成功时,许多人还是会选择跳槽到其他互联网公司,因为互联网业的机会似乎依然更大。
即便在市场大幅波动期间,一些初创企业也募集到了巨额资金。郎永淳加盟的找钢网就在今年1月份筹集到人民币11亿元(合1.65亿美元)资金。
(本文作者袁莉是《华尔街日报》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