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华信叶简明被查,90亿美元入股俄罗斯Rosneft的交易面临风险

10年前还籍籍无名的叶简明在很短的时间内打造了中国第四大石油巨头中国华信,牵头与非洲、欧洲的领导人达成了规模数十亿美元计的交易。但随着叶简明正在中国接受调查,中国华信以90亿美元收购俄罗斯能源巨头PAO Rosneft股份的交易已被推迟。

中国华信能源有限公司上海总部的公司标志
中国华信能源有限公司上海总部的公司标志 图片来源: Reuters

与中国军方情报机构有关联的石油商人叶简明原本籍籍无名,后来牵头与非洲、欧洲和俄罗斯的领导人达成规模数十亿美元的交易,而且这些交易受到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支持。
如今据知情人士透露,叶简明正在中国接受调查,他麾下的非上市公司中国华信能源有限公司(CEFC China Energy Co.)正受到中国政府和媒体非同寻常的审视。
去年11月,叶简明一名高级副手在纽约被逮捕,据一份联邦起诉书,此人被指控通过行贿帮助中国华信获取大额能源合同,并在非洲推进中国的经济和战略利益。
据上述一位知情人士的说法﹐中国领导层讨论了此案﹐习近平的一个助手最近向美国传达了一个信息:中国华信不被支持。
上述知情人士称﹐最近几周上海政府部门一直在监控该石油生产商和贸易商的运营。据中国一个债务评级机构的消息﹐中国华信迄今最大的一笔投资,即以90亿美元收购PAO Rosneft股份成为该俄罗斯国有生产商第三大股东的交易已被推迟。该评级机构援引了与中国华信一个子公司进行的会谈。
叶简明及中国华信均未面临指控﹐也均未回应置评请求。中国政府部门在进行调查时常常会对商界人士进行询问,但不会对此予以公开﹐并且不一定是为了提出指控。

中国华信位于上海的总部 图片来源:James T. Areddy/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中国华信在本月早些时候的一份声明中表示﹐该公司运营正常﹐并反驳了一篇有关叶简明已被拘的中文媒体报道。
10年前还几乎不为人知的叶简明,难以置信地在很短时间内使中国华信成为由三家国有石油巨头主导的中国石油行业的第四大巨头。
中国华信公布的年收入超过400亿美元,其中包括中东的石油生产、中欧的金融资产、新加坡的贸易以及中国的战略石油储备仓库。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中国华信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供应商。
根据对叶简明的合作伙伴、竞争对手,以及外交人员、银行家和分析师的采访,叶简明扩张策略依托的是将习近平倡导的政策转化成商业机会。几名受访对象提及了他与中国军方及其情报机构之间关系的证据。
与中国华信打了三年交道的一位驻中国的欧洲外交官认为,这家公司确实拥有成为中国最大投资者的战略,这是其实力的展现。
叶简明是最新一位曾经十分辉煌但如今遇到困境的中国企业家,这其中包括海航集团(HNA Group)的陈峰,以及安邦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Anbang Insurance Group Co.)创始人吴小晖。业务涉及航空和酒店等领域的海航集团正在抛售资产,而安邦已被政府接管。
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研究机构CNA的分析师Erica Downs表示,在中国政府限制资本外流之际,叶简明重点投资俄罗斯石油等“绿灯”领域,这可能是他直到最近还能不断拿下交易的一个原因,不过,从安邦亦或是海航的情况看,与过去或现任领导层的关系不等于拿到护身符。

2015年,叶简明(左一)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捷克总统Milos Zeman在北京。 图片来源:Mikolaskova Lucie/CTK via Zuma Press

叶简明现年40岁左右,他出生于中国东南部的一个山村,在香港工作过一段时间,2005年左右开始对石油交易感兴趣。2008年他将自己的公司(即现在的中国华信)迁到了上海。
据中国华信在新加坡的一家子公司提交的监管备案文件,在这段时间前后,他担任了约两年的中国国际友好联络会(China Association for International Friendly Contact, 简称CAIFC)副秘书长。华盛顿智库Project 2049 Institute的Mark Stokes等外国分析人士称,该商业联络组织由中国军方情报机构资助。
中国华信的总部位于上海前法租界内,该区域主要中国由军方控制。叶简明曾表示,中国华信采用的是“商人经济、儒家思想、军事化管理”三位一体的管理模式。
习近平的反腐行动导致中国国有石油巨头不敢轻易涉足国际投资,在这样的情况下,叶简明看到了机会。中国华信分别在2015年和2017年获得了乍得和阿联酋的石油产量权益。该公司与阿联酋签署的约9亿美元的交易不仅使叶简明成为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China National Petroleum Corporation, 简称:中国石油集团)的合作伙伴,也成为了英国石油(BP PLC)和法国道达尔集团(Total S.A.)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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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月,中俄天然气管道施工工地上的中石油工人。 图片来源: Reuters

在习近平大力推进中国“一带一路”计划的情况下,中国华信在布拉格设立了欧洲第二总部,并大举收购了欧洲房地产、银行、保险公司的股权,还收购了一家足球俱乐部。他成为了捷克总统的顾问,并协助安排了习近平2016年对捷克的访问。
去年9月份,在习近平与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恢复能源合作承诺数天之后,叶简明签署了收购Rosneft 14%股权的协议。对受困于低迷油价和国际制裁的俄罗斯政府来说,该协议可谓是雪中送炭。
卡内基莫斯科中心(Carnegie Moscow Center)高级研究员Alexander Gabuev称,对收购Rosneft股权这类交易来说,一家与中国军方情报机构有关联的公司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合作方。
后来美国司法部的起诉书将中国华信置于对中国人在非洲存在行贿行为指控的中心。中国华信在声明中称,非常重视该案,但相关指控对该公司在乍得和乌干达活动的陈述与事实不符。这两个国家的政府也否认了相关指控。
美国称相关指控基于截获的电子邮件内容作出。这些邮件显示,中国华信出资的一个慈善组织的一名管理人员如何向非洲高官进行了行贿,以帮助中国华信和国有巨头中国石油集团。中国石油集团未回覆置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