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在台协会新馆-美台关系的一次看得见的提升

台湾与美国之间的非正式关系,将于6月12日在台北的一个枝繁叶茂的中产阶级住宅区里得到一次重要的改善。届时,美国在台协会(American Institute in Taiwan)将为一座造价2.5亿美元的办公大楼举行正式揭幕仪式,新馆像一个大学研究中心,只不过它有守卫森严的大门和防爆墙。美国在台协会是没有官方名义的美国大使馆,在与台湾保持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数量持续减少的时候,这个建在郁郁葱葱山脚下的新馆是美台关系的一次看得见的提升。
这座占地16英亩的新设施将给美国在台湾的低调外交存在带来更多的可见度和美观上的吸引力。美国在台协会目前的办公室分布在台北几个地方,主要的办事处在一座躲在3米多高墙后面的单调乏味的小楼里,这座曾为军用的小楼建于20世纪50年代。
美台关系以前曾一直保持低调,以避免激怒北京。美国在台协会更常用的名字是其英文首字母缩写AIT,在华盛顿与台北的关系提升到几十年来未曾有过的水平时,AIT的台北办事处得到了翻新。
关系提升的部分原因是特朗普总统的现任政府。特朗普当选后,曾接听了台湾总统蔡英文打来的祝贺电话,那以后,他把包括国务卿迈克·庞皮欧(Mike Pompeo)和国家安全顾问约翰·R·博尔顿(John R. Bolton)等在台湾被称为“台湾的朋友”的人任命到重要岗位上。
上一个访问台湾的美国高官还是1978年的副国务卿沃伦·克里斯托弗。在他宣布美国要与台湾断绝官方外交关系后,他的车遭到了一群暴徒的袭击。 3月,特朗普签署了《台湾旅行法》(Taiwan Travel Act),允许台湾和美国之间进行更多高层次的互访。有猜测说,博尔顿可能会来台湾,这将会让他成为自从美国在1979年取消了对台湾的外交承认以来,访问台湾的级别最高的美国官员之一。
不过,北京更公然地向台湾施压的做法也对美国对台湾关系的态度转变起了作用。中国把拥有2300万人口、民主自治的台湾视为一个分离出去的省份,虽然共产党从未统治过台湾。中国已发誓,如果台湾宣布独立的话,将对其使用武力。此外中国还派出轰炸机在台湾的主岛周围飞行,并派遣自己的新航空母舰“辽宁号”穿越台湾与中国大陆之间的160多公里宽的台湾海峡。
作为响应,特朗普政府今年3月批准向台湾出售潜艇技术,以帮助台湾提高保护自己水域的能力,此举激怒了北京。台湾也加大了更有力争取华盛顿认可的努力,包括更积极地使用社交媒体。
台湾正在试图以其与美国的深厚历史纽带为基础发展双边关系。这些纽带可回溯到1949年,那年,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盟友蒋介石,在自己的政府被毛泽东领导的共产党打败之后逃到了台湾。冷战期间,美国为保护台湾在岛上派了驻军,美国曾承认蒋介石的中华民国为中国的合法政府,长达三十年之久。
后来,为了在对抗苏联上得到中国的合作,美国把正式外交关系从台湾转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会也在那个时候通过了《与台湾关系法》,承诺让台湾拥有自卫的手段。
虽然美国关闭了其正式的驻台北大使馆,但一直通过AIT保持着非官方的关系,AIT的总部在弗吉尼亚州,而不是华盛顿。AIT的法律身份是一个非营利组织,但功能上与大使馆类似,美国外交官在台北办事处工作,他们签发签证,履行常规驻外使节的大部分职能。
AIT台北办事处约有450名外交官和当地雇员,人员数量约为北京的美国驻华大使馆的一半。
美台关系的这种新可见度的根源可以回溯到前几届政府。AIT台北办事处新址的租约实际上是乔治·W·布什(George W. Bush)总统的政府签署的,而大部分的施工建设是在奥巴马政府时期完成的。
虽然6月12日的揭幕式可能会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特朗普与朝鲜领导人峰会的同一天举行,但在台湾,这个仪式将是一条重大新闻。
台湾总统蔡英文和台北市长柯文哲都将出席仪式。但人们关注的焦点是谁将代表美国来参加,以及来者的级别将有多高。
在5月21日宣布举行揭幕仪式的新闻发布会上,来自满屋子台湾记者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华盛顿将会派什么人来参加。实际上相当于美国驻台湾大使的外交官、AIT处长梅健华(Kin Moy)的回答只是增加了人们的期待。
“肯定会有非常好的台湾的朋友从华盛顿来,”梅健华说。“你会认出来这些好朋友中的几位。”
对台湾来说,高级别的来访者将是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提振。台湾最近在外交上屡遭挫折。上个月,布基纳法索和多米尼加共和国都在中国的诱惑下与台湾断绝了关系。
最近一次广受关注的美国官员访问台湾,是1978年来这里的美国副国务卿沃伦·克里斯托弗(Warren Christopher),他是来宣布结束正式外交关系的。一群愤怒的暴徒把鸡蛋、泥巴和石块投向克里斯托弗乘坐的豪华轿车,不过他只受了点轻伤。
不管谁来参加,台湾都将试图把自己表现为美国在东亚的可靠、民主、不可或缺的区域伙伴。
“AIT新馆在这个关键时刻加强了美台关系,”总部位于华盛顿的政府事务咨询公司BowerGroupAsia的高级主管马翊庭(Tiffany Ma)说。该公司与台湾有广泛的往来。
“台湾面临着来自中国的不断增长的军事压力、对竞选活动的影响,以及缩小台湾的国际空间的努力,新馆在这个时候开幕传递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美国仍对台湾保持着极大的兴趣。”
新馆可能也给华盛顿在台湾和中国之间搞外交平衡带来了自身的挑战。
在5月份的新闻发布会上,另一个人们感兴趣的话题是,是否会派海军陆战队队员来保卫新馆,世界各地的美国大使馆和领事馆都由海军陆战队保护。
当被问及海军陆战队是否会入驻新馆时,梅健华先是指责“媒体臆测”煽动公众兴趣,然后给了一个含糊的回答。他说,美国在台协会目前有“少数美国人员与我们的当地负责安全的人员协调”,“这种情况”在新馆“不会改变”。
梅健华的前任之一杨甦棣(Stephen M. Young)说,最初的计划提出了海军陆战队进驻的问题,甚至还包括一个他们可住的海军陆战队营房。
“我的猜测是,这将是某种听起来言之有理的可否认的东西,会有以某种老百姓身份出现、实际上是海军陆战队的人,”杨甦棣在电话中说。“也许我们最后软弱了,但如果那样的话,那是在我2010年离开台北办事处之后的变化。”
美国在台协会新馆所在的内湖区已经可以感受到美国的存在。
头戴棒球帽、身穿工作服的美国承包工们下班后聚集在离新馆不远的7-11连锁店门前喝着啤酒。
当地的房地产价格也在上涨,新馆对面还新设了一个警察局。附近的巴西里小馆(Parsley Bistro)经理陈封聿说,他预计自己的餐厅能从大批前来申请签证的台湾人那里受益。每年有50万台湾人访问美国。
陈先生把美台关系描述为“又简单又复杂”,他说,新馆会有利于增加台湾的信心,不仅在台美关系上,也在面对中国时。
“当然美国是台湾的好朋友,”他说。至于中国对台湾日益咄咄逼人的姿态,他说,“他们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