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nk Bajak/Associated Press
德克萨斯州帕萨迪纳的炼油厂。随着工业化国家的经济愈发繁荣，也产生更多的空气污染，缩短了一些人的寿命。
一个国家的经济健康与其人民的健康是存在着联系的，但联系的方式有令人惊讶之处。在像目前这种时期，经济强劲、失业率低，研究却发现，死亡率在上升。
至少在短期内是这样。从长远来看，经济增长对健康有益。这是怎么回事呢？
一项对欧洲国家的研究发现，经济大衰退之前与衰退期间相比，失业率上升一个百分点与整体死亡率下降0.5%相关联。其他对欧洲的不同时期、以及美国在那些时期的研究在失业率和死亡率之间发现了类似的关系。
这都有违常理，因为经济增长是提高生活水平的主要因素。当经济的生产力更高时，我们有更多的资源来促进健康和安乐。
但经济的快速增长不仅仅带来了更高的收入。工业经济在制造更多商品的同时，也产生更多的空气污染。事实证明，受污染的空气是经济繁荣的死亡率增长效应的主要因素。哈佛大学的戴维·卡特勒(David Cutler)和黄炜、以及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阿德里亚娜·雷勒斯-穆妮(Adriana Lleras-Muney)在对经济增长如何提高死亡率的分析中发现，这种影响的三分之二是由空气污染造成的。
这是一个与农业经济体不同的故事。卡特勒、黄炜和雷勒斯-穆妮的研究由美国全国经济研究所以工作报告的形式发表，他们的研究发现，在农业经济体增长时，死亡率下降。1945年以前，当农业在美国经济中占主导地位时，经济增长与死亡率上升也没有关联。
发表在《健康经济学》杂志上的其他研究支持污染假说。德雷克塞尔大学的何塞·塔皮亚·格拉纳多斯(José Tapia Granados)和密歇根大学的爱德华·艾奥尼德斯(Edward Ionides)对欧洲经济大衰退的分析发现，一个百分点的失业率增长与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率降低1%相关联，也与心血管疾病和心脏病死亡率降低相关联，人们已经知道这些疾病对空气污染敏感。在经济衰退更为严重的国家——波罗的海国家、西班牙、希腊和斯洛文尼亚，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率在2007年至2010年间下降了16%，而在大衰退前的4年里，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率仅下降了3.2%。
其他因素也对经济扩张期间死亡率上升起作用。职业性危害和压力可以通过工作直接危害健康。一些研究发现，酒精和烟草消费在繁荣时期也会增加。这两种消费都与更高的死亡率有关。此外，有工作的人更经常开车，导致他们的车祸死亡率上升。
在经济衰退期间，没有工作的人可能有更多的时间睡觉和锻炼，也可能吃得更健康。一项研究发现，较高的失业率与较低的肥胖率、更多的体力活动，以及更好的饮食有关联。另一方面，经济衰退期间，自杀率上升。
最近的一些研究提出，近年来，经济激增可能已变得不再那么致命，而经济萧条则更致命。这可能是现代的扩张经济体使用污染更少的生产方式的结果，也可能是为对污染环境敏感者提供更好的医疗服务的结果。更安全的道路和汽车、以及在酒精和其他药物影响下驾驶的境况减少，也可能对此有作用。
“也有可能是阿片类药物和其他毒品也许让衰退对健康的危害比以前更大，”卡特勒说。
其他分析表明，尽管较小的经济增长增加了死亡率，但更大的经济繁荣降低了死亡率。比如，日本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经济增长与更长的寿命相关联。严重且漫长的经济衰退——比如大萧条——与更短的寿命相关联，尽管较小的衰退延长寿命。
更富裕国家也是更健康的国家，这一效应在几代人之间可见。人在成长时期——儿童和青少年期——对经济环境特别敏感。子宫内条件会对人的健康和经济状况产生持久的影响。在经济衰退时期从大学毕业能压低一个人的收入长达10年。在经济强劲时期长大的人更有可能获得资源，也更可能能得到促进健康的技能和机会。这些好处可以持续一生，延长人的寿命。
总的来说，长期的经济增长在总体上改善了人类的状况，这大致毫无疑问。但并非所有人都能享受同样的效益。在短期内，经济扩张能让一些人的寿命缩短。